王建新倒吸一口冷气,又拍拍脑袋。忘了一件事,张秋生向来是过夜不究。这事还没过夜,刚才不该放二孙子回去。应当将他留置到凌晨一点再放,这样就万事大吉。
秋生哈,这个事呢,不是你想的那样。应当是怎样的呢,应当是这样的,王建新苦口婆心地与张秋生分说:“你的酒吧那块地呢,不在我们辖区。当然了,不在我们辖区不要紧。依法我们应当接受自首,再将他移送有管辖权的分局。问题就出在你那个酒吧没哪个分局管,也不归西山局管。”
依你的意思,在安然酒庄杀人都没人管了?张秋生说道:“那我还得谢谢二孙子,他昨天只砸酒庄没杀人。他要是将正在喝酒的刘萍,还有什么赵如风杀了,我也只能撂石头打天去?”
王建新没料到将刘萍、赵如风扯进来,慌忙说:“不是这样的,真要杀人那还是要管。不过呢,那个啥呢,怎么说呢。你那个地方向来是兔子不拉屎,没人愿意去管。从解放前起,那儿地界就没划分好。说是归西山县吧,那儿没村也没乡。说是归市区管吧,离得又太远。主要那儿没人,没树,没草,更没庄稼。没得什么可管,也就无需去管——。”
等等,等等,张秋生大声叫停,然后疑惑地问:“王局,说来说去,你的意思还是一样,安然酒庄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在那儿杀人没事,不会有人管的,是吧?”
秋生啊,话不能这么说,你怎么老是想着杀人呢?王建新一个头八个大,但还是耐心地解说:“安然酒庄那儿还是在三界之中,也没逃出五行之外,管还是有人管滴。
那个地方吧,虽然没明确划分归哪个区县管辖,但市政府却每年都要用它。用它干什么?绿化荒山,植树造林啊!”
等等,等等,张秋生再一次叫停,用更加疑惑地口气问道:“每年都在那儿植树造林?我接手的时候,怎么一棵树都没见着?王局,你别跟我栀子花茉莉花。”
我糊弄你干嘛?真的每年在那儿植树造林。但是只种不管,前面种后面就死,明年再接着种。唉,可惜了那些树苗。王建新由衷地说:“秋生啊,你将那块地买下来开酒庄,全市干部职工都要感谢你。从今年起,再也不用大老远地去种树了。
还自带干粮自带白开水,自带锄头铁锹。万一运气不好,中途遇到下雨,躲都没地方躲。就我这好身体,都感冒了两回。”
张秋生说话经常带人绕圈子。今天却被王建新绕着了。不过他这个话痨也不着急,慢慢与王建新瞎掰。
老桂在一旁却听出来了。王建新是要将这事推到市局去。但他就是不明说,免得市局认为他推卸责任。至于湘湘主动去市局自首嘛,那就不关他的事。再说了,我老桂家也怪不着他。老桂家干张秋生不过,关他王建新什么事?
唉,现在的人个个比猴儿还精。就我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蠢,一个比一个糊涂。老桂不管煲电话粥的张秋生,站起来,出房门。他不想孙子去市局自首,那孩子吃不了看守所里的苦。老桂想自己将二孙子打一顿,先平息一下这些人怒气。再说几句好话,将这事糊弄过去。
院子里,老伴与大儿媳及两个女儿正极力阻止赵如风等人上楼。赵如风等男的不愿对女人动粗,事情就这么僵持着。李小曼要上,却又被赵如风与曹建设阻止住,说:“我们先来的,干什么事都要排队。”
张秋生见老桂出门,赶紧挂了电话跟出来。
第七百九十章 找上门来打人
两个孙子醒来。发现自己是躺在公路边,身旁还烧着一堆火。他们知道是被好心人所救。好心人没等他们醒过来就走了。
有火就不冷,虽然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总比又冷又饿好。天进一步亮了,终于有一辆进城卖菜的手扶拖拉机路过。
两人赶紧爬起来,不顾身子稍稍一动就浑身掉土块,连滚带爬地站在路中间拦车。
好不容易进了城。手扶拖拉机只到蔬菜批发市场,这样的车不准进城。两人硬是饿着肚子走回家。为什么?钱包与电话全挪在车里,他们身无分文。再加上全身的干泥巴,头发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没哪个出租车愿意带他们。
就这样,回家睡了一觉,再吃过饭,他们又与一班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吹牛。他们是如何地威风,如何的砸了安然酒庄,如何的不顾两杯规矩硬是喝了六杯等等。
至于车祸,以及一夜的狼狈,他们也不隐瞒。但那是车祸,以及车祸后的遭遇,与砸酒庄是两码事。真正牛-逼的是砸酒庄,是别人只能喝两杯,而他们各自喝了六杯。
二孙子口若悬河大吹特吹,手却没闲着。左手搂着旁边的女孩,右手却伸进她的裤----裆里瞎掏摸。旁边的五六个人,对二孙子的手脚视若罔闻,个个都无比崇敬望着他。
女孩大概被弄疼了,发出一声尖叫并用力挣扎。二孙子不顾女孩的感受,搂得更紧掏摸的更厉害,牛皮吹得越发臭气哄哄。正在此时,门突然被踹开,咣当一声大响。
屋子里人一楞,二孙子松开女孩,吃惊地望着气势汹汹地来人,结结巴巴地说:“秋,秋,秋生,你来啦?”
张秋生盯着二孙子问道:“你昨晚去安然酒庄了?”
对对,啊对。二孙子预感大事不好,放开女孩,身子朝沙发里面缩。女孩趁机逃出魔掌,躲到张秋生身后。
张秋生这次是慢慢地脱鞋,边脱边说:“胆子不小,竟然敢去我的酒庄撒野,还敢砸我的东西,坏我的规矩。”
劈里啪啦一阵乱响。停三秒,又是劈里啪啦一阵乱响。再停三秒,还是劈里啪啦一阵乱响。
张秋生慢慢穿鞋。穿鞋的过程,将在座的人都扫视一遍,凶神恶煞地说:“看你们流着口水,一脸敬佩仰慕的神情。是不是觉得二孙子特牛-逼,是不是想跟后面学上一学?”
五六个人正在看捂着脸哭的二孙子,听见张秋生的问话,纷纷表示:“不会,不会,我们哪敢呀。”
张秋生对二孙子说:“去警察局自首,破坏生产经营罪。我数十下,不去就打。十、九、八、七、六——”
倒计时的声音像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在心脏上。二孙子受不了,不等数完爬起来就跑。
张秋生回过头来,对那五六个人说:“昨晚还有谁,与二孙子一道去自首!”
一个小伙子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二孙子后面下楼。张秋生一直跟着他们,直到阳泉分局门口,又站了一会再回学校。
张秋生的霸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根本想不起来反抗。另外二孙子与他的伙伴并不怕进警察局,所以才这样听话。他的那个伙伴姓董,老爸是分管农业的副市长。
两人进了分局自首。他们自首的方式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不同。先报家门,我是谁谁谁家的孩子,我昨天做了什么事。回家想想这个不对,所以来自首。
接待他们的警察有点奇怪。这么两个衙内今天吃了什么药,觉悟竟然提得这样高?昨天砸了一个酒庄,今天居然想得起来自首。
难道是他们家长教育的结果?董市长怎样教育儿子不知道。桂省长向来是不怎么教育孙子的,否则这小子也不会成为全市闻名的二孙子。
警察盯着二孙子的脸看。红红的,像涂了变质过期的胭脂。没说的,这小子挨了打。这是挨了谁的打呢,还是猛抽耳光的这种。挨了打,还不敢报案,却跑来自首。警察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