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婆子被嫪毐的这一巴掌给打醒了,自己刚才口无遮拦,竟然在太后长随当面,出言羞辱嘲讽赵国人,任谁都会觉着是有意为之。
羞辱嘲讽太后这事可就大了,管事婆子早是吓得面无血色,连爬几步,跪倒在嫪毐跟前,哭声哀嚎道,长史大人,长史大人,老婆子人老发癫,一时脑昏,胡言乱语,冒犯了太后。我这老婆子哪敢有讥讽太后的心,还请长史不要跟老婆子一般见识。
嫪毐见管事婆子已经吓得胡言乱语,一个劲的跪地求饶,也不想再与她理论。
转头对着赵高父亲问道,方才听管事婆说老者是赵国人。赵高父亲听长史问他话,赶忙挣扎着向前几步,对嫪毐说道,回长史的话,老朽确是赵国人。
嫪毐听到赵高父亲说完。对着管事婆和隐宫卫士说道,给这两人松绑,我要带去太后宫问话。
两名隐宫卫士见管事婆刚才几句喊骂,差点惹上讥讽太后之罪,两人生怕受到牵连,连忙给赵高父子松开了绑绳。
嫪毐没有再去理会管事婆子,叫上赵高父子和随从就转身走了。管事婆子这会已经吓得自顾不暇,哪还敢有半句多话,嘴里一个劲的说,任凭长史吩咐便是。
嫪毐把赵高父子带进太后宫一处居所,对着赵高父亲言语和缓的用赵国方言问道,老者是赵国哪里人士?如何称呼?
赵高父亲见嫪毐用赵国方言问话,也是一脸诧异,小心的用赵国方言说道,老朽赵国邯郸人士,姓赵名熙,这是我儿赵高。
嫪毐听完明显有些疑问,继续追问道,老者即是邯郸赵姓,敢问先祖可有出处。
赵高父亲听到嫪毐这样一问,连忙朗声回道,先祖乃赵王宗亲。嫪毐听完赵高父亲说完,明显有些意外。赵高父亲就把自家宗室里有人获罪,自己一家人受其牵连,辗转流离来到咸阳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嫪毐听完,脸上露出怜悯同情之色,言语更是亲和的说道,没想到,今日在这咸阳王宫里还能巧遇赵国故亲。不瞒老者,嫪毐虽不是赵国人,但自小长在赵国,算是半个赵国人。
赵高父亲一听嫪毐这般表述,心里也是欣喜,赶紧恭维道,长史这般年纪,便能在咸阳王宫里身居长史之位,着实厉害。
嫪毐一听赵高父亲这样说辞,猜到赵高父子应是入宫时日不长,还不知自己的出身来历。
嫪毐一笑而过,说道,我这长史来历,今后你自会知晓,今日我就不多说了。看你父子今日遭遇,回转隐宫怕也还是受那管事婆子为难,若是老者不嫌弃,明日你父子来我这里,我给老者在太后宫里安顿个活计。
赵高父亲一听嫪毐如此安排,大喜过望,连忙跪地叩谢,嘴里忙不迭的说道,老朽今日他乡得遇贵人,实在是老朽天大的福分。
嫪毐搀扶起赵高父亲,对着一旁的赵高客气的问道,公子可曾进学。
赵高见嫪毐问道自己,连忙向前一步,拱手一揖,稳稳的说道,赵高自小私塾进学,只是这几年流离中断。
嫪毐见赵高礼数周全,随口说道,有进学便好,我这里正好缺一个识文断字的随从,你若是不嫌弃,明日与你父亲一道过来。赵高见嫪毐随口一说,便可给自己在咸阳宫谋个差事,也是一愣,睁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嫪毐见赵高一脸疑惑,轻笑道,公子大可放心,在这太后宫,给你安顿个小差事,易如反掌。
嫪毐见赵高父子还是有些不信,于是从屋外喊来手下,当着赵高父子吩咐手下,这就带赵高父子去王宫内尉处,领取出入太后宫的腰牌。临别之时,嫪毐又安抚赵高父子,日后在太后宫里用心当差便是。
赵高父子千恩万谢的从嫪毐那里出来,两人一路喜笑颜开的回到家。赵高母亲和弟弟赵成听赵高把今日隐宫里因祸得福之事一番讲述后,一家四口都是喜极而泣。
赵高父亲更是感叹世事难料,隐宫管事婆子的借机宣泄私愤,竟会让他父子得遇贵人相助,因祸得福。
赵高父亲临睡前,又拉着赵高,言语恳切的说道,高儿,今日之事虽说是我父子得遇贵人,因祸得福。可从今往后,断不可有今日意气之举,今日若真是被管事婆子带去见王宫卫尉,我父子这会怕是已在王宫大牢。
赵高想想也是后怕,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个小小的隐宫管事婆为一泄私愤,只几句话就差点让他父子深陷牢狱,他第一次深刻体验了人心险恶。
赵高想到明日起要在咸阳宫里当差,还不知会遇到多少小人,心中暗自思忖,今后定要谨言慎行,唯有出人头地才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