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了桃源半日,绿央便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回奔波的疲惫就彻底散去了,头发又蹭蹭地往外长。此时她正坐在自己屋子里,跟自己的头发较劲。原本因为开了花,头发就厚了些,还带着卷。现在那些卷儿搅作一团,更是梳不开。
溪山进来的时候就见一把梳子卡在自己妻子头上,绿央正龇牙咧嘴地拔着。他忍不住勾起嘴角,走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
“轻点,不疼吗?”
绿央松了手,任对方动作,笑道:“疼啊,疼死了。”
溪山揉了揉她刚刚发狠拽过的那片,又轻轻取下那柄插在头发里梳子,耐心地一点点将打结的部分梳开。
舒服地眯起了眼,绿央道:“刚干嘛去了,我睡了个午觉起来,夫君就不见了。”
“破那结界去了。”感觉身前坐着的人要转头,溪山双手按住了她,“别急,不是一次就得。我想着一点点撕开,不会被察觉。说不定还能赶上你们开天乾阵。”
绿央歪头啄了一口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道:“赶不上也没关系,不会有事的。现在啊,有其他真正重要的事。”
“什么?”溪山看她表情就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一点不急。
绿央摸了摸肚皮:“我饿了。”
“梳好了就带你去,很快。乖。”
头发上的打结处已经彻底梳开,溪山梳头的手艺愈发娴熟,果然很快就给绿央梳好了发髻。
“好了,走吧。”
绿央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溪山:“脚麻了。”
溪山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把戏,还是笑着伸出双手,将人抱了起来,顺便在人贴上来的时候偷了一个香。
他就这么抱着绿央,一路走出了屋子,往小厨房去。路上碰到鹤一领着一帮小孩在玩,出入口封了之后,他们便再也不能去往人间。
鹤一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大师姐,姐夫!这是去哪儿!”
“你大师姐饿了。”溪山说着,还故意颠了颠抱着的人。
鹤一道:“师娘今日做了藕粉桂花糖糕,特意给大师姐备着呢!”
“当真?”绿央顿时兴奋起来,赶紧拍了拍溪山的胸膛,“快走,快走!”
溪山抱着人自觉地继续往前走。几个小孩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大师姐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要抱啊,哈哈哈哈。”
“是受伤了吗?我之前崴了脚师娘也是这么抱我的啊。”
“大师姐就是娇气……是咱桃源最娇气的人!”
被几个小孩取笑,绿央只能把脸埋得更深。溪山也笑得开心,还是加快了脚步。等到了小厨房,将人放到桌边坐下。打开厨龛一看,果然放着一碟子藕粉桂花糕,还有几碟辣食凉菜,都是绿央喜欢的吃食。
溪山将糕点和菜食都取出来,和筷子一起放到桌上,又转身出去给娇气包取桃花酿。这一轮桃花酿,鹤玄特意减了底酒的量,多加了些泉水,不那么醉人,完全可以当寻常甜饮。
刚走出门,树下探出两个小脑袋,正怯怯地看着他。见他要走,那两个小人又上前来拉住了他的衣摆。
溪山蹲下来,放轻了声音:“小六、小七,怎么了?”
鹤六和鹤七搓着手,半晌之后,还是大一点的鹤六开口问:“姐夫,大师姐真的没事吗?”
“哈哈哈……”溪山一手一个脑袋揉了揉,道,“没事的,她就是脚麻了。我是你们大师姐的夫君,抱她不也是应该的吗?”
鹤七小脑袋甩了两下,奶声奶气地道:“不是的。就是,就是……”
鹤六接着她的话,倒是不结巴:“师傅说大师姐是出去办大事,但她这么娇气,真的没事吗?”
溪山又一次笑出了声,原是自己夫人在桃源被宠惯了,在小辈们眼里是个娇气包,最小的这两个孩子这是担心呢。
他笑了半天,惹得两个小朋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地歪头看他。笑够了,溪山才道:“你们两个小崽子,这么小就会瞎操心。你们大师姐啊,只有在咱们这儿才娇气,出去了她比谁都坚强。放心吧。”
两个小孩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大概好像是大师姐没问题的意思。溪山又道:“今日师娘做的藕粉桂花糕可好吃了,你俩去陪大师姐尝尝怎么样?”
此话一出,两个小孩眼睛瞬间亮了,连连应着好,就手拉手、蹦蹦跳跳地进屋去了。溪山也起来,继续去办他的事。
他前脚走的,鹤玄和鹤雪后脚就来了小厨房。鹤雪拿了两尺的红绸在绿央身上比比划划,准备给她的婚服额外做个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