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卫青蛾不过一孤女,纵有赵氏子相助又如何?阳寿卫氏族人近百,男丁青壮更有八掌之数,兼有姻亲故友,岂怕他区区一个孺子?”
黑妇不遗余力的劝说,族老尚未表态,在场的族人陆续被说动,纷纷出言相劝。
见族老始终不能下定决心,黑妇凑到一名年长妇人耳边,小声道:“杀了这三家成丁,将妇人孩童弄哑,卖去他郡做僮,之后分其田地屋舍。”
年长妇人神情挣扎,被黑妇握住手腕,威胁道:“你怨卫川的妇人不嫁你那痴子,故意不找医匠,更几日不给食水,已害死她子。如让她活命,岂知不为祸患?”
年长妇人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慌乱,视线扫过满身狼狈的卫川之妻,很快变得冷硬。
见妇人朝一青壮走去,在其耳边低语几声,后者又走向一名族老,将妇人的话尽数转达,黑妇满意的勾起嘴角,重新隐于人后。
族老彼此交换意见,很快达成一致:择选队伍已经离开,卫青蛾落选已成定局,证明她使手段也是无用。为今之计,先处理掉卫季三家人,上报他们是死于野兽之口,避免他们通风报信。然后再设法除掉赵嘉。没了赵氏子庇护,想要摆布一个孤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做就要做绝!”
昔日郡内大旱,为争水,卫氏手中不是没有过人命。如今族老生出狠意,族人也面露贪婪,打定主意不能谋取就靠武力抢夺。他们将沙陵卫的田产视为己有,不拿到手中誓不罢休!
“去盯着沙陵县,赵氏子不出家门且罢,一旦出了家门,就假做盗匪将其击杀!”
边郡之地,常有数十里荒无人烟,只要做得机密,不留半点证据,再查也查不到他们身上。
卫氏族人分头行动,活似一群将要噬人的豺狼。卫季等人又被关起来,这一次,三家人被关到了一起。
待到屋门合拢,卫季让妇人和孩童继续哭嚎,自己拉上卫川和卫岭两人,头碰头低声商量,想要找出脱身的办法。
“不让咱们活,他们也休想活!”
卫川失子,已经濒临疯狂,“放火,能烧死几个是几个!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能让他们这么痛快!”
卫季眯眼道,“咱们想办法脱身,去沙陵县找赵郎君,将这些事悉数告知。这阳寿卫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走脱!”
三人议定之后,让妇人继续大哭,叫来能出力气的长子,一同闭目养神,打算夜间出逃。
看守的族人听多妇人的哭声,并未察觉异样,彼此谋划着如何多争些田,甚至还提到卫季几个的妇人,嘿嘿低笑,很是不怀好意。
太阳西沉,夜晚很快到来。
云层遮挡,漫天不见半点星光。
木门被打开,几个青壮走进门前,准备将卫季三人和卫岭的长子拽出去。另有两人脚步迟迟不动,看着木屋里的妇人,口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青壮看着这两人皱眉,却也没有出言制止。反正这些妇人孩童都要卖掉,干脆随他们去。
“动手!”
卫季突然一声大喝,同养足力气的卫岭、卫川同时暴起,双手抓入青壮的双眼,在后者的惨叫声中,咬断了对方的喉咙,抢过对方的短刀。
妇人大声哭求饶命,甚至压过青壮的惨叫,手却狠狠抓向对方。孩童只要能动,都跟在母亲身边,狠狠咬住这些恶人的大腿。
青壮也发了狠意,杀不死卫季三人,直接将刀挥向孩童,当场砍掉了卫季幼子的一条胳膊。
木屋位置偏僻,惨叫声在夜色中传出,族人都以为是青壮下手不够利落,嘴里嘟囔两句,在榻上翻过身,用手捂住耳朵。
卫季等人豁出性命,将在场的青壮全部杀死。
三家人也是满身鲜血,浑似地狱走出的恶鬼。
“扒掉他们的衣裳。”
卫季满头满脸的血,说话时,口中还能尝到铁锈味。
三家人行动迅速,很快将青壮的短褐套在身上,随后将他们的尸体放上门外的大车。孩童藏在车上,由卫季几人在前牵引,妇人在后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