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几人想明白呢,林茗就双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退去,只这一下子,一屋子的人吓坏了,瞬间便都乱了起来。
想办法请了太医来,手搭在脉上的对众人说,这是悲伤过渡,积了瘀血,郁结于胸了。
先开几幅药吃着吧,治病不治命,能不能好,就得看他自己了。
林家这一家人也不是没脑子的,好好的出去看灯,一天一夜不归不说,一回来还来了这么一句,便知道一定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于是连忙派人去打听。
旁的还不清楚,只知道十五这日西市的花灯集市上闹出了人命。杀人的是位年轻貌美的道姑,而遇刺的那位好像还是位大家小姐。
不等郎中来,当场就没了性命。听说那血流的一大片,人家用了好几桶水才将那块地方都刷干净。
没办法呀,这么冷的天,那水一泼到地上转眼就结了冰渣子,那收拾起来可不就费些力气嘛。
尤其是当晚还有个不声不响的疯子,竟然疯了一般的跪在地上,想要将那些血用衣袍下摆包着都带走。也不知道包走了多少,反正是现场很凌乱。
听到这里,林之孝俩口子对视一眼,不由都想到了自家儿子的衣袍下摆。
干涸的血迹…那疯子说的不会就是他家宝贝疙瘩吧。
长叹一口气,又赶忙派人去打听遇刺的是谁家的小姐,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了贾家的姻亲林家那头去。
若是林家姑娘出事了,势必要派人去贾家那边报丧的。而且就算是设灵堂也应该在林家而不是在一处名不经传的小院子里。
而且想想能叫林家这么费心,又叫自家儿子回来提亲事的,那除了春纤也没旁人了。
只是他们以前怎么就没想过自家孩子对春纤上心了呢。
想想自家孩子的性子,再想想可能已经没了的春纤,林之孝等人的心里齐齐咯噔了一下,然后林嬷嬷就派了林之孝俩口子去那边看看,正在办白事的主角儿是不是春纤。
春纤也不是那等无名之辈,她在荣国府正经结交了一些人。不过后来出了傅试那件事,她又跟着柳湘莲出去游山玩水,还没等她回京呢,她的身世就被传得沸沸嚷嚷。
这之后,春纤再回京城除了黛玉竟是谁都没联系。就连住在林家的晴雯都不知道林家后院那处院子住的人是春纤,就更别提旁人了。
这会儿黛玉伤心得顾不上那些琐事,林如海又想不到,所以春纤的葬礼除了林家这边来来往往,也就只有柳湘莲带着晴雯会过来了。
这会儿林之孝俩口子普一过来,门房的下人还愣了一回,因是参加葬礼,到也不好拒于门外,客气的请人进去,然后就不归门房的事了。
天冷,灵堂也冷,可看着灵堂最里面摆着的牌位,林之孝俩口子的心都跟着冷了起来。
儿子怕是已经目睹了春纤这丫头的死,回来竟然还闹着娶人家为妻,这这这,哎呦,这是要闹哪样呀。
话回眼前,黛玉气愤不已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后槽牙磨得声声作响,看向林茗的眼神都带着刀子。
“我所求不多,只想要她给我个名份。”林茗才不管黛玉那副吃人的模样,而是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我能爱着她,敬着她,白家那小子行吗?我活着她就是我林茗的原配嫡妻,受我林家香火供奉。我死了,我们同葬一处,我也能护着她,不叫任何人在下面欺负她。”
他早就应该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了。
黛玉不妨林茗这么说,脑仁疼得翁翁的。
还所求不多,我家春纤对你做什么了,竟然还巴巴的上门要名份,你咋不上天呢。
当初春纤与白家子的冥婚祸起内宅,主谋是乐家祖母和姨娘,所以就算配了冥婚,在世人眼里也不是名正言顺的亲事。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唆之言,所以无论如何,做为春纤此身的父亲乐清晟才是最有资格为春纤定下亲事的人。
林茗看不上乐家,或者说他迁怒乐家,心里更是恨着乐清晟的,若不是他们,春纤怎么会受那么多的苦难,最后还死于非命。但为了叫乐清晟同意这门亲事,林茗到底还是跑到了乐家老宅跟乐清晟周旋。
打听了一回乐清晟的脾气秉性,知道这位虽然有不少妾室,却一直无儿无女,并且敬重嫡妻,数年如一日不曾改变。
于是林茗便准备做两手准备,一边找人对春纤的生母‘晓之以情’,一边再用些手段‘动之以理’乐清晟。
林茗虽然不曾入了荣国府为奴,但他家是贾家的家生子,他祖母和爹娘又都是荣国府的体面下人。荣国府那么多的下人,为什么他的祖母和爹娘能体体面面攒下家业,这里面用了多少心机手段,又见过多少波澜壮阔,虽不足与外人道,却不代表不回跟自家的孩子说一回。
从小耳濡目染了些什么,林茗哪怕再读圣贤书,骨子里的算计也绝不输于人。
所以别看乐清晟读得一手好书,官也做得不错,但他到底只是个根基不深的官二代。有些手段他未尽招架得住。
更别提林茗心意决绝,林之孝俩口子和林嬷嬷又知这事不能强拧着林茗,所以南上乐家的时候,是林之孝跟着林茗一块来的。
想想吧,这父子俩诚心算计一个空有爵位,但名声又微瑕,总想回归朝堂的乐清晟,真心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