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嘉帝下了朝,来不及换下明黄色朝服,便急匆匆的往永寿宫去,方才内侍来报,太后突然病倒了,此刻御医正在问诊。
等皇帝踏进永寿宫,已经有很多人候着了,见着皇帝忙跪下请安,太后在里间的床上躺着,荣妃坐在床头正一勺勺喂太后喝药。
看情形应该不像方才内侍形容的那么凶险,皇帝让众人起身,招手示意御医上前。
“回皇上,太后乃是气急攻心导致血气郁结,内火过盛无处散发,吃两副舒心散气的药,休息一阵就没事了,”太医院的陈御医忙上前回话,将太后的病症一一向皇帝陈述清楚。
皇帝点点头,望了内室的太后许久,方整整自己的衣衫,踏了进去。
见皇帝到来,荣妃忙上前行礼,皇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指了指门外。
荣妃点头,放下手中的药碗,带着几名宫婢出了门。
皇帝在太后床前坐下,太后闭着眼没有说话,皇帝看着她,低声问道“母后可好些了?”
太后睁眼看了看他,“只要皇上立了后,哀家这病立刻就能好。”
庆嘉帝愣住了,夏末的风微凉,透过开着的纱窗吹进来,让他不觉一凛。
“母后若要谈这事,儿臣便不再隐瞒,儿臣确有立后之心。”
“那就立荣妃吧,这孩子操持后宫那么久了,也该给个名分,况且窦氏对咱们大曜王朝可是大功臣啊,”太后不等皇帝把话说完便接口“皇上做事不能只看表面。需得从长远考虑。”
见皇帝不语,太后继续说“哀家明白皇上的心思,你喜欢夕颜那孩子。哀家不是不明白,况且她又刚生了皇子。确实该赏。;;更新最快。”
太后顿了顿,端过床头的茶杯喝口茶,“可是最近宫里流言四起,都是关于她的,更有说她不是早产生子。而是足月,若果真如此,可是关系到我皇家血统。”
“后宫纷争朕一向不过问,也决不会让这些谣言左右朕立后的决心,”皇帝望着太后,态度坚决。
太后盯着他明黄色朝服上绣地五彩盘龙,气的浑身发抖,“咣”的一声,将手中地茶杯扔到了地上。碎末四溅,混着茶水溅到了皇帝的身上。
“我好好跟你说不听,现如今是不是为了个女人。连我地话都不听了?”太后的手紧紧抓着身上盖着的锦被,“好好。我也不管你了。咱们一起看着大曜王朝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皇帝冷笑了声,“我大曜王朝还不至于因为一名女子而毁掉。母后还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儿臣告退了。”
说罢,他也不看太后反应,自顾自开了门出去,外间地御医宫婢慌忙跪下,皇帝环顾四周,对陈御医说道“太后的病还请陈爱卿多费心了。”
陈御医诚惶诚恐,忙磕头领旨。
皇帝又看了眼跪在门边的荣妃,转身带着魏长林拂袖而去。
荣妃将皇帝脸上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的心慢慢凉了下来,从潜邸开始就跟在皇帝身边,皇帝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盈盈的,虽然那笑容总是透着淡漠,可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脸上露出那么森然的表情,她明白皇帝也许再也不会踏足她的长宁宫了,从此在这个宫里,她要与寂寞为伴了。
“主子,主子,”沧红的声音从老远就传来,一路风风火火冲进禧月宫。
“小声点,小皇子才刚睡着,”夏至到门外拦住沧红,小声埋怨,“你也不看看时辰,什么事儿又大惊小怪地。“主子呢?”沧红压低了嗓子,看了眼屋内。
夏至轻声掩上门,“主子跟小皇子一起睡着了,到底什么事啊。”
沧红上前拉住夏至,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夏至听了脸色一变,不禁惊声道“怎么会这样?”
“轻点儿,”沧红拉了她一把,“你说要不要告诉主子?”“当然不行,”夏至想都不想便回道,“让主子知道不是白白添了烦恼吗?”
“夏至,跟沧红一起进来吧,”夏至身后的门开了,夕颜站在门口笑着召唤夏至。
夏至和沧红见夕颜已经醒了,只能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夕颜到床边看着孩子的睡颜,低声问道“刚刚你们说了什么,再说给我听听。”沧红看了夏至一眼,小声说“奴婢刚从永寿宫地内侍那儿听到消息,皇上刚在永寿宫跟太后吵了起来,好像是为了立后的事儿。”
夕颜笑笑不说话,为熟睡中地宁馨儿拢了拢被角。
“主子都不生气吗?”沧红见夕颜不语,不禁有些懊恼,“宫里地流言都传的纷纷扬扬,说小皇子不是早产,而是足月生产,还说小皇子不是皇上地孩子。”
夕颜脸上依旧笑着,手却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娟帕,“是吗,宫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