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一个酒嗝。
我蓦地抬头,看见他光润的脸颊已经隐约浮出两片浅淡的绯色云霞,混乱了双颊自身的血色。
“不要再喝了,”我说:“看伤了胃。”
他笑吟吟地只吐出一个字:“好。”
“你也吃点东西,”我说:“垫一垫。”
“不想吃,”他又笑吟吟地看着我:“就这样看着你,就已经饱饱的了怎么办呢?”
我决定不跟这个欲求不满心理不健康的人计较。
“多少吃一点罢,”我说。
“好,”他的身体离开椅背前倾过来,隔着一个桌面把脖子伸给我,并且还张开了嘴巴:“你喂我。”
尼玛今天还真是邪门了!
怎么什么事情都让张大元给说中了!
我无语地看着他。
他把脖子又缩回去了。
“那就不吃了,”他说:“不想吃。”
我无语片刻,拿过他的筷子在蔬菜煲里夹了两片菜蔬。他就十分配合地把脖子又伸过来,那两片由于饮酒而更加鲜润的嘴唇也再度张开,迎接我小心翼翼递过来的筷尖。
但我其实是有一种将筷尖继续往前戳直到捅破他喉咙的冲动!
那明天早晨就会有社会版头条新闻:
史上最离奇凶杀案!
双筷插喉你想得到么!?
我遏止住内心深处的犯罪激情,将插喉未遂的双筷徐徐收回。那个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并不知道已经打鬼门关里转了一遭,还在那里意犹未尽的咀嚼,一边还跟我打着缠绵多情的眉眼官司。
这样可怜无知我真是懒得再跟他计较什么了!
我喂他吃了几口菜,决定找点什么别的话题来转变桌席上这种暧昧离奇的画风。
“喝酒了不能开车,”我说:“要找个代驾么?”
“你又没有喝酒,”他说。
但是我没有喝酒我也没有可以开车的驾驶技术与执照呵!
“你来开,”他的笑容更加浓郁了:“我教你开。”
然后他就真的教我开车了!
他就真的把我塞到驾驶座上去了!然后他就坐在副座上教我如何打火,如何启动,如何踩刹车油门,如何挂档……然后重点就是这个挂档!你说一个自动档汽车这个挂档是能有多难!而他把她当成是地球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科技攻关课题来手把手地教我!
他手把手地教我挂档!
也就是说,我纤巧一点的小手抓住圆圆的档头,而他宽阔一点的大手再抓住我的小手,我们一起挂档呵,挂档呵,挂档呵……
且不说在这样频繁地无意义地挂档之后,这个档位的寿命会不会有所缩减,就说现在这个问题罢,我倒是该拿这个欲求不满并且思路不清并且还特别亢奋的男人怎么办呢?
他凑得是这样近,以至于他的呼吸是这样热腾腾地喷在我的耳根下,我的脖颈上,我的肩窝里,喷得我半边身子都燃烧起来,又融化下去,再冻结成一块,又粉碎成一堆……
万能的圣玛斯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