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哪有那么简单啊。
可是几年前也有一位少女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她说:“相信我,我们能一起活下去的。”
那时候傅止宜没忍住狂跳的忐忑心脏,她挥开了少女的手,扬着声调告诉少女——
那是不可能的,她们永远不可能逃开的。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身上就背负了枷锁。
沉重的枷锁桎梏着女孩小小的身体,从年少到成年,她觉得那枷锁越来越轻,却不曾发现,只是因为她的力气变大了。
它还是套着她,一头圈在她纤细消瘦的脚踝上,一头从阴暗的巨大宅邸中延伸出来,看不到方向。
解不开的。
傅止宜闭了闭眼,一滴温热的、剔透的泪从眼角往下落。
被那只微凉的手指擦去。
“你走吧,离开这里。”
带着微弱哭腔的嗓音从傅柳掌心散开,细微的颤抖被尽数感受。
傅柳垂了垂眼,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小宜,你要赶我走了吗?”
傅止宜对她说过很多次“离开”,但没有哪次是让傅柳觉得如此心痛的。
一种钝钝的、慢慢的、不易察觉的,磨人的疼痛。
从心脏延伸出来。
心痛过很多次,还以为不会有感觉了。
这次说的“离开”,比以往都来得轻,似乎能够轻易拒绝。
只要傅柳说一句“我不想”,或者轻轻朝她靠近一步忽略掉那句话,这次的“驱逐”就能轻易被化解。
她曾无数次这样。
可这次,傅柳沉默了。
那滴泪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傅止宜觉得背后伤更疼了,闷闷的,像是全打在了她的心口。
好疼。
泪无法止住。
可泛凉的手指只是兀自变得更加冰凉,没有再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傅止宜,我只问你一句。”
抚在她侧脸的手被收了回去,沉闷地垂在主人的身侧。
傅柳垂着眼没看她:“你究竟信不信,我真的爱你。”
女人一直都追逐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该回答这个问题的人真的是傅止宜吗?
她爱不爱傅止宜,应该由她自己回答。
傅止宜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知道如何能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