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听说二人来了,倒也没有避而不见。
兄弟三人见面,赵常州二人满脸是笑。
赵奇则有些心虚,不过又一想,当初兄弟俩偷拿他的银子,虽然是心照不宣,但从来都没有摆到明面上说过。真计较起来,是这二人对不住他。
他老神在在,并不开口询问,让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赵常州二人理亏,也不好上来就质问赵奇为何要查账目,两人围绕着点心和茶水夸赞了一番,又夸了屋里的摆设。谁也不肯先提出此事,还是赵常州沉不住气,他心里暗骂了一番不厚道的赵林,试探着问:“哥,昨天账目被人搬走,还说让我们想法子将窟窿堵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就算要查账,也该先跟我们兄弟俩说一声……毕竟,咱们都不是外人,我这些年来帮你看着酒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一声不吭就搬账,是不信任我?”
“你手底下那么多的铺子,不查别人,只查我们俩……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事儿呢。咱们都是兄弟,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可以关起门来说,没必要让外人看了笑话去。哥,当初您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您会照顾我……这话我一直都记着,这些年也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酒楼的生意一直都挺不错的,我从来都没有在食材上偷工减料……好多老客都喜欢胖大厨的手艺,那位大厨是我在外头求了三日才请回来的。哥,要不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我何必这么费心?”
赵林附和了几句。
两人说着自己的苦,话里话外都在拉近关系,语气里也不乏讨好之意。赵奇听着很是受用,叹了口气:“不是我要查,是夫人。”
赵林皱了皱眉:“哥,这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怎么能让她插手生意呢?这也就是我,知道咱们的兄弟情分,不会往心里去。要是换了别人,怕是即刻就要气得撂挑子不干!”
赵奇对他前面一句话深以为然,道:“她最近跟我闹了别扭……”
听到这句,赵常州有些惊讶,随即道:“哥,不是我说你,这女人就得靠哄,你得对她上心些。她想要什么,你赶紧送上,这事儿不就了了?”
道理谁都懂,赵奇曾经也是这么干的。
赵林接话:“对!就像我媳妇,她动不动就喜欢回娘家,还喜欢拿银子砸娘家弟弟,就想听娘家夸她。我虽然也舍不得银子,但她每次贴补了娘家,回家就特别温柔,我说往东她绝不往西……”
赵奇听得无语,心头又有点堵。云康宜要是喜欢贴补娘家那还好了,偏偏她不肯!
“夫人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么肤浅。”
赵常州满心不以为然,面上却道:“理就是这么个理,你摸清楚她喜欢的东西之后投其所好……”
他来此的目的,是想说服赵奇不要查账。或者说,将自己偷拿了银子的事隐晦透露出来,求得他们夫妻的原谅。
若真说清楚了,就算账目查出来,他偷拿了银子,也不至于把事儿闹出去丢脸,甚至是闹上公堂。
“哥!”赵常州锋一转,道:“我有些话想私底下跟你说。”
就算是大家心照不宣,他也不想在赵林面前承认。
别看他管的是酒楼,看着没什么油水,其实他在进货这件事上捏得很紧。所有的货物都得从他定下的客商那里拿,价钱都是他定的,根本经不起细查。他自认要比赵林得到的好处多。
赵林听出来他是将自己当外人,撇了撇嘴:“我听说园子的茶花开了,这就过去瞧瞧。”
屋中只剩下两人。
赵常州东拉西扯寒暄了几句,这才说到了正事上:“哥,你给我的工钱不高,养家不太够。那时候我隐晦的跟你提过,当时你让我从铺子里想法子,这几年下来,我确实瞒报了一些账目,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但嫂子不知内情,她或许会以为我是酒楼的蛀虫,还得哥哥去帮我说说情。”
赵奇面色复杂:“并非我不愿意,而且她最近在生我的气。”
说起这事,赵奇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他觉得,是云康宜莫名其妙跟他翻脸,然后才跟兄弟俩过不去……如果夫妻俩感情不变,压根就没有这些事。
赵常州面色一言难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还还赶紧把人哄好,不然,弟弟我就真的完了。”
“我尽量。”赵奇提醒:“我看夫人是铁了心,你还是得做两手准备,回去赶紧筹银。至少将那窟窿堵起来,我才好帮你求情。不然……夫人跟我说过,如果账目对不上,她要去衙门告状,管事欺上瞒下偷拿银子是重罪,你……你自己也要想想法子。”
赵常州急了:“何至于此?”
赵奇也觉不至于,但云康宜就是要计较,他能有什么法子?
“我会尽力帮你,但我如今已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赵常州半信半疑,这夫妻之间门有什么话不好说?他怀疑查账的人根本就是赵奇!
不过,得了人家的好处,他也不好开口质问。
恰在此时,外面有人请安,听到下人口称夫人,兄弟俩对视一眼。赵奇率先上前开门:“夫人,你怎么来了?”
胡妍美一步踏进,目光落在了赵常州身上:“我今儿看了半天酒楼的账目,发现你进货的价钱特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