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云一头雾水。
刚进门的潘如雪也有些不太明白,不过,当她看到婆子打开手中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汤时,心中不好的预感成真。颤着声音道:“这是什么?谢东家有所不知,我已经喝了落胎药,腹中没有孩子了。”
“我管你有没有孩子!”胡妍美毫不客气地道:“你让人给我送的好东西,怎么也该自己尝尝味儿才是。话说,你是自己喝呢,还是我的人给你灌?”
见状,谢文云愈发茫然:“姐姐,她给你送什么了?”
胡妍美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东西,可是潘如雪拿来收买我身边人的,潘家能够掏出这么多,可见是下了血本。”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这银子兴许还是我谢家的呢。拿谢家的银子来伤害我,潘家能耐得很嘛。”
门口的潘如雪见事不对,转身就要跑。可她哪里敌得过胡妍美身边婆子,还没有出廊下,就被一把拽住。
潘如雪吓得魂飞魄散:“云郎,救我。”
婆子端着一碗药,朝着她口中灌。车夫也过来帮忙,潘如雪在二人手底下动弹不得,看着特别可怜。
谢文云皱了皱眉:“姐姐,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潘如雪拿了银子和药给我身边的一个婆子,让她想法子放到我的饭菜里。还说事成之后另有后赏。”胡妍美满脸的嘲讽:“她一个出身普通人家的姑娘,想要厚赏下人,你说她拿什么来赏?”
那边潘如雪在惊声尖叫,听到这话后反驳道:“不是,这里面有误会,我没有做过。”
谢文云觉得她的声音特别刺耳,忍不住闭了闭眼。
胡妍美提醒:“说起来,她这也是为了你好。如今我是谢家主,只要我没了,或是卧病在床,继宗还小,必须得有人主持大局。而这个人非你莫属。二弟,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好女人呢。”
谢文云冷冷看着潘如雪。
潘如雪自是不承认:“我没有做过,都是那些人的污蔑。她……她想让我们俩分开,故意挑拨离间。”
“谢家族谱上已经没有了谢文云,我更是从未想过要原谅他,所以,哪怕你们俩分开,甚至是成为了仇人,我都不可能再接纳谢文云。”胡妍美冷冷道:“你们是没吃饭吗,这药灌不下去?”
车夫和婆子看她们在说话,又见谢文云有意阻止,这才放缓了动作。听到这话后,立刻明白主子这是铁了心,当即再不客气,短短几息后,潘如雪已经趴在地上呛咳不止,伸手抠着喉咙,努力想要将刚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胡妍美也不拦着,只冷冷道:“这药是你配的,药效也只有你最清楚。这般慌张,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起身:“如果你要报官告我欺负人,那尽管去。反正这种腌臜东西我从来就没买过。你真想报官的话,还是先想好怎么跟大人解释你会去买这种东西然后再去,省得告人不成,再将自己给搭进去。”
话说到这种地步,谢文云再傻也不可能信了潘如雪狡辩的话。
“忙了一天,挺累的,走了。”胡妍美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二弟,族谱上没有你,但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我还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个女人给你准备的吃食,你自己要多个心眼,小心哪天做了枉死鬼。”
路过潘如雪时,她根本不敢抬头,浑身抖如筛糠。
胡妍美瞅了一眼,不屑地道:“就这点胆子,还想害人呢。”
人走了,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潘如雪刚才将药吐出来了大半,整个人特别狼狈,又怕外面人进来看笑话,她强撑着身子出去关门。再回到门口时,抬眼就对上了谢文云冷然的目光,而桌上的一锭银子已经没了。
“云郎,你听我解释。”
谢文云手中捏着的正是那锭银子,他把玩着,道:“挺眼熟的。记得有一次你说父亲生病,付不起药钱,还拒绝我的帮忙。当时我和你认识不久,还没有非卿不娶的念头,但已经下意识想要照顾你,碰巧手头没有现银,又怕特意准备的你不要,这锭银子还是跟身边的随从借的。”他伸手指着银子上的一个刮痕:“呐,阿贵准备用来娶媳妇的银子,没给你之前有被我发现过,还让我笑话了一通。姐姐说得没错,你拿谢家的银子来害她,当真是不要脸。”
潘如雪方才就已经被吓得不轻,听到这话,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恐惧。
两人从认识起,谢文云对她一直都挺客气的,在发现孩子的身世之前,从未对她恶言恶语过。如今,张口就是这么难听的话……两人的感情大概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云郎,你听我解释。”潘如雪低低哭着,还没说几句话,腹中一阵绞痛。
哪怕她已经将药吐出来了大半,可剩下的那点药效也足够让她痛苦不堪,她捂着肚子:“我好痛!云郎,帮我请个大夫。”
之前想要请大夫,或许还会为银子发愁。可这会儿有啊,谢文云手头就有十两呢。那可是不小的一笔数目,求医问药足够了。
谢文云闭上眼:“你配的什么药?”
潘如雪咬牙:“我没配药。”
谢文云张口就来:“姐姐把你欺负成这样,她也不认我这个弟弟,不必看我面子。你去报官吧!好歹为自己讨一份赔偿。”
“不!”潘如雪强撑着道:“那是你的姐姐,你们姐弟因为我已经闹得很僵,无论她怎样对待我,那怕是取我性命,我都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