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娄萍萍都看傻了。
胡妍美将碗一放:“昨夜药喝了吗?为何没有好转?”
娄萍萍摇摇头:“他们三人的药都是一锅熬出来的,就他没好转。”
说话间门,边上的随从端来了一碗水:“姑娘,喝了药嘴里苦,给公子漱漱口吧!”
娄萍萍伸手接过,迟疑了下,将碗递到了胡妍美手中:“你来喂吧!昨夜我为了将这碗水喂进去,前后折腾了半个时辰。没多久他还又吐了回来。”
胡妍美接过碗,正准备喂呢,忽然发觉水底有一些白色的小粒。她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水放进口中,有些微苦。
沾水的动作太过突兀,边上两人都愣住了。随从不好出声询问,娄萍萍就没这个顾虑,开口质问道:“不好好喂水,你这是做甚?”
胡妍美看她一眼:“这水是苦的,里面应该加了东西。这也是大夫给的药吗?”
娄萍萍一脸惊讶,下意识去看随从。
随从一脸茫然:“这是我问客栈中的伙计要的水。就是喝的清水啊!”他反应也快,急忙上前接过,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几人都看出了其中有问题,胡妍美似笑非笑:“他们喝了药都有所好转,就江大公子如此,这里面……”
娄萍萍厉声道:“住口!”
胡妍美耸耸肩:“还是再找大夫来瞧瞧吧!”
不用她提醒,随从也知道去找人。一刻钟后,胡妍美得了消息,说江长风确实用了一些相克的药物,以至于病情加重。不过,因为发现得早,大夫及时调整了方子,凶险是有,于性命无忧。
本来他们是打算在此歇上一夜,翌日继续启程,如今也走不了了。胡妍美关在房中,打算睡上半日,实在是马车颠簸,走动起来睡觉简直是妄想。
忽有敲门声传来,胡妍美翻身坐起,正打算披衣起身,就听外头传来娄萍萍的声音:“是我。”
胡妍美懒得动弹:“进!”
娄萍萍看她还在被窝里,挥手让身边丫鬟退下,自己一个人进,还顺手关上了门。
门关上,屋中昏暗,她一步步走到床边,半晌没开口。
好半晌,才听她道:“江大公子的病情多亏了你谨慎,不然他这一次怕是有性命之忧。”
这话明显没说完,胡妍美也不谦虚,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娄萍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咱们相处这一段,我看得出来,你无意攀高枝。杏花,我不是想卖惨,只是……我从小寄人篱下,在何府长大,每日跟在丽姐姐后头,不是我想跟,是不得不跟,若是再没有一门好亲事,我这一辈子就完了。你不同,你再出身不好,只你是姑父的女儿,下半辈子就差不了。”
胡妍美扬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娄萍萍深呼吸一口气:“我想说,江大公子那药的蹊跷,能不能当做是我发现的?”
胡妍美一脸意外。
“我知道这要求很不要脸,但……我是实在没法子了,他都不把我往眼里放,只有我救了他的命,他兴许会对我刮目相看。”娄萍萍说着,冲着她福身一礼:“杏花,算我求你了。若是一切顺利,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日后有机会,一定厚报。”
不待胡妍美有反应,她起身:“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千万不要戳穿我。再说我也不是让你白帮忙,这些是酬劳,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完,她塞了一把东西过来,飞快开门离去。
这人来了又走,前后不过几息,胡妍美手中多了两张银票,加起来足有百两。她笑了笑,重新躺了回去。
歇了一日,病症较轻的两人已恢复如常,而江长风也醒了过来。
哪怕醒了,当日也走不了,还得再住一宿。傍晚时,何巧丽的丫鬟来叫胡妍美去楼下吃饭,说有事情商量。
桌上除了刚醒过来的江长风,所有人都在坐。胡妍美到了后,何巧丽就开口了:“这次出远门,是咱们何府提议。”她目光落在胡妍美身上:“说到底,跑这一趟是为了让你和两位江公子多相处。如今出了事,何府脱不开关系,若是让大人得知,怕是要雷霆震怒。杏花,事情是因你而起,你别想推脱。”
胡妍美好奇问:“你想怎么做?”
何巧丽羞涩地看了一眼江长林:“咱们都是何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虽然和我无关,若是大人追究起来,府里所有人都会受牵连,我也逃不了。长林心疼我,也不愿让我们两家之间门的婚事起波折,主动提出帮我们遮掩……我的意思,咱们就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回去之后都不要提!大人不知道,自然不会生气,何府也不会出事。”
江长林只对着何巧丽一人温柔,看向其余人时,满脸的冷淡,语气也不太好:“这回我遭了大罪,病到最严重的时候都以为自己熬不过去,若不是看巧丽面子,就算父亲不追究,我也要问何府要一个说法!”
娄萍萍吓得脸都白了:“不提不提,回去我就忘了这事。不,现在我就忘了。”
胡妍美若有所思:“咱们在这商量没有用,病得最重的人是江大公子,他也愿意不提么?”
“所以咱们接下来一路就得想法子说服他。”何巧丽提议:“从现在起,但凡他提的要求,咱们都尽力满足。若是还不松口,咱们就想法子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