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罗成突然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涤尘的话,对天下说道:“我们还是走吧,涤尘和尚既然与人有约,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
天下看了罗成一眼,知道他忌讳有人说她佛缘深、道心重之类的话,虽然知道以她的个性是难入佛、道两门的,可是也不喜欢有人说这样的话,甚至都不太喜欢她跟修佛、修道的人交往,怕她一个不留神‘陷’了进去……于是,她点了点头,从巨石上跳了下来,站到了罗成身边。
“算不上打扰!”那大汉连忙摇着手,说道:“我也不过是路过洛阳,手有些痒,所以才约了涤尘和尚出来下棋,若是有兴趣,不妨留下来观战……”
“喔~~原来勾着和尚‘不守清规,半夜不睡觉跑出来下棋’的人是你呀?!”天下把大汉刚才用来形容涤尘的话原封不动的搬了过来。
“呃……”大汉一下子就被天下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罗成却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天下,不知道她要不要留下来。
天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天见到的奇奇怪怪的人也太多了点,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事就更是不用提了,我可没兴趣再去招惹些什么人、什么事回来,咱们回去吧,今晚咱们俩这么一走,我‘家里’那边,这会儿恐怕都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了……”
罗成点了点头,转身便去牵马。
天下笑着冲涤尘和那大汉挥了挥手,说道:“你们慢慢下,我们就不奉陪了,以后,如果有缘,再见吧……”说完,也不待两人挽留,便与罗成齐齐去了。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六十八节 担心
正如天下预料的那样,天一阁的洛阳分堂已经乱成了一团。自打沁月回来一说晚上发生的事,所有的人都被天鹰跟嫣娘撵了出去找天下,就怕她有什么意外。
所以,当罗成带着天下重新出现在洛阳街头的时候,他们立刻知道了消息;当罗成把天下刚送到洛阳分堂所在的巷子口的时候,他们已经等在那里好一会儿了。
天下有些无奈地看了罗成一眼,然后翻身下马,冲着嫣娘跟天鹰一挥手,打断了他们满肚子的问话,然后,又转头对罗成说道:“明天我要去风月斋,你若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就一起去吧……”
罗成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嗯,好,明天辰时,我在得意楼等你……”
“得意楼?”天下有点茫然,弄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
罗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就是今晚我们见面的那间酒楼,他们那里的早点是专门请的南方师傅做的,一定合你胃口……”见天下点头应下,罗成便冲着天鹰等人拱了拱手,然后打马而去。
罗成一走,天下便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打着呵欠朝屋里走去,边走边冲嫣娘、天鹰说道:“今天晚了,我很累,有事明天再说吧……”
嫣娘见她这样,也不忍心再追问她些什么,便赶紧让沁月服侍着她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嫣娘记挂着天下跟罗成约在辰时要见面,便早早地起床想要去叫醒天下,帮她梳妆打理的同时,也好趁机问一下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谁知她到了天下房间的时候,却见天下随意地披了件外袍,正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东西。
嫣娘知道天下的毛病,写字的时候爱静,既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更不喜欢有什么声音,便悄悄地朝正在收拾屋子的沁月打了个手势,把她叫了出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姑娘怎么起得这么早?”
沁月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姑娘昨晚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卯时未到便起来了,然后就坐在那里写东西,昨晚……嗯……昨晚姑娘睡的极不安稳,象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忧心。
嫣娘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就听见天下在屋里叫沁月的声音,于是连忙跟着沁月一起进了屋。
天下已经停了笔,一摞纸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案上,看见嫣娘进来,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沁月找个合用的匣子将那些手稿收起来,便伸着懒腰问嫣娘:“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辰时了……”嫣娘边回答,边拉着她去梳妆台前坐下,帮她梳头。沁月也很快将那摞纸收好,过来帮嫣娘的忙。
嫣娘一边帮天下打扮,一边貌似随意地问道:“昨晚姑娘气着了吧?”
天下从沁月手里选了条粉红色、缀着珍珠的缎带,让嫣娘帮她系在发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有什么气的?说穿了,我跟他们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谁会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呀?……”边说,还边从沁月捧着的手饰匣子里挑选合意的饰物递给嫣娘。
听了天下的话,嫣娘的手微微一顿,她越来越不能理解天下的想法了,不明白天下心里的这份远近亲疏是怎么分的,可是看着天下一脸不想再谈下去的表情,她满心的不解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
嫣娘跟沁月两个人一阵的忙乱,细致周详地帮天下梳头、净面、挑衣服、选首饰……好一通鼓捣,才把天下打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