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要俏,一身孝,果然说得没错。一水素净,惹人怜爱,偏又面若银盘,眉黛唇红,说不定是新死了夫君的寡妇。
倒是别有风情。
紫衣青年聊有兴致地问:“你是哪家的娘子,我却未曾见过?”
端阳挣了几次,没有挣脱。
忍无可忍……
端阳瞪着狂徒,正要拿起碟子砸他脸上,突然闻到一阵冲天的酒气。
一个落拓布衣男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把握住了狂徒拉扯的手腕,说:“我记得,在你们秦国,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人,当笞五十吧。”
说着,布衣男子竟硬生生把狂徒的手掰开了,接着用力一甩,把那人推出去老远。
登徒浪子踉跄了几步,站定后揉了揉发痛的腕子,咽不下这口气,没好气地反问:“罚我?你以为你是谁?”
“在下于?,”他今天又碰了壁,还输了钱,看到这群达官显贵就来气,所以嘴下不留情,轻蔑一笑,“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你们秦国不是一向律法甚严吗?秦国先王还定下规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年太子犯法,孝王惩戒的事,可是天下皆知呢。怎么,你爹是孝王,还是你是太子呀?”
无论是孝王还是太子,都入土百年了。
这样的调侃,顿时惹得哄笑一堂。
被嘲笑的人左顾右看,觉得脸上无光,指着他们两说:“哪里来的泼皮无赖,你难道是这个寡妇的相好?”
什么寡妇什么相好!
“你!”端阳气急,正要上前,出去的终南小跑着跨过门槛,喊了一声:“夫人!”
三人同时回头,朝门口看去。
“终南?”生事者见到来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指着端阳的手指不住打颤,不敢置信,“你是……”
七弟秦异的妻子,赵国的端阳公主。
他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会干笑道歉,“呵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失礼了失礼了,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呵呵呵……那我先告辞了。”
端阳还没搞清楚状况,那人一溜烟就跑了。唯一清楚状况的终南见五公子已经走远,凑到端阳跟前说:“夫人,主人在外边等您。”
见事情已了,于?也准备离开,终南拦在他面前,说:“侠士留步,我家主人有请,想当面致谢。”
请他,是都看到了的意思?
于?觉得奇怪,这家主人明明看到自己夫人被调戏,却不出面,只派仆人来解围。
可他没闲情计较这么多,只想有没有谢礼,于是欣然跟了上去。
秦异就站在不远处的车外,手里拿着一包蜜饯。他微笑着迎上端阳,随即向于?拱手道谢:“方才多谢足下出手。”
于?清了清嗓子,朝面前的青衫郎君拱手自谦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观足下言辞,于律法一事好像颇有研究,不知足下现在何处谋事?”
“啊,这……”他于?初来秦国,处处碰壁,真不知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秦异看出于?的为难,改口问道:“敢问足下家住哪里,日后定有重谢。”
一般说改天,就是没有以后了。
于?想起自己欠的一屁股酒债,心里犯嘀咕,直截了当,“我无家无业,居无定所,要谢就今日吧。”
如此直言不讳,秦异眉头微皱,以为自己听错了。
“玩笑话而已。”于?看秦异表情转变,也转了话锋,随即摆手离开,不留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