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玉紫的脚步很急,她风一般地卷向前方。
她刚刚冲到大门处,一个欢喜的,颤抖地叫唤声传来,“我儿。”宫急急地冲了上来,他扶着玉紫的双手,老泪纵横,“我儿,父已一年多不见你了。父几次派使求见于儿,都被大王的人拦住。儿,你怎地这般忍心?离开邯郸如此之久,都不曾与父亲见上一面。”
玉紫低着头。她抿着唇,好一会才低低地说道:“儿,那时不想让大王找到。”
杨宫点着头,哑着声说道:“儿,父想你啊,父想你啊。”他双臂一伸,把玉紫紧紧搂着怀中,哽咽起来。
玉紫的眼眶也红了。
这时,杨宫瞟到了奶妈,惊喜地说道:“听闻儿为大王诞下一大子,便是他么?”
玉紫拭去泪水,笑着点了点头,她从奶妈手中抱过儿子,递到宫的面前。
宫颤抖着双手,干巴的唇咧了又合,合了又咧,他傻傻笑道:“儿,大子长得甚像大王。”他终于鼓起勇气,抱上了孩子。
宫一抱着孩子,孩子便放声大哭。他挥舞着肥肥的手臂,朝玉紫叫道:“母亲,母亲。”这小家伙,却是第一次把‘母亲’两字叫得字正腔圆。
宫怔了怔,笑呵呵地把孩子递到玉紫手中,道:“父老矣,大子不喜。”
玉紫接过孩子,伸手朝着他的屁屁上便是一巴掌。
宫连忙伸手挡住,他的双眼还在盯着孩子,笑得眼都合不拢了,“孩子还小,此是认生。”
玉紫轻哼一声,把孩子交给奶妈,转头看向宫。她朝着宫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牵着他的手朝院落中走去。当走到空旷之处时,玉紫挥了挥手,示意侍婢剑客们退后。
杨宫一看到她的举动,便知道她想知道些什么。当下长叹一声,道:“亚已寻到为父了。”他看着玉紫,继续说道:“然,就在亚寻来不久,大王便派使前来,令父与儿享受重逢之乐。”
他停下脚步,颤抖着手抚上玉紫的脸,焦虑地,无奈地说道:“儿啊,你到底在些什么?父听亚说,你与他并无干系。既然儿的心一直挂在大王身上,怎地却又拒了大王所封的夫人位份?儿啊,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大子想一想。儿是夫人了,大子才有可能成为赵之太子。”宫的话,语重声长。他看着玉紫的眼神中,也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力。
玉紫笑了笑,她低下头,问道:“是大王令父亲前来劝说儿的?”
宫点了点头,道:“儿,大王是真的宠你啊,这般恩宠,世间几个妇人能有?儿不能不知足啊。”
玉紫笑了笑,她看向宫,笑嘻嘻地说道:“父亲,不说大王了。父亲刚来,可愿尝过儿的手艺?”朝着宫挤了挤眼,笑眯眯地说道:“邯郸炒菜之祖,可是儿哦。如此美味,父亲若是错过了,可会遗憾终身的。”
杨宫呵呵一笑,可转眼,他便收起笑,又说道:“儿,大子已然不小,周岁之时,便需录入赵氏宗谱,上书鬼神。儿,你不能任性啊,你得想一想大子,他是以母亲是普通姬妾的身份录入宗谱,还是以母亲是夫人的身份?”杨宫这话,已是十分的慎重了。
玉紫怔怔地看着他,转过头,她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空,“父亲无需多言,儿自有主张。”
“可是儿啊,大子……”
不等宫把话说完,玉紫便急急打断,“父亲现在可有儿子了?”玉紫嘻嘻一笑,冲着杨宫调皮地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道:“父亲现在是有了亲儿?还是收了养子?”
上一次,赵出可是赏了他好些侍姬的,也不知那些女人,有没有为杨宫生儿育女。
在玉紫笑眯眯地打量中,杨宫又瘦又干的老脸一红,他瞪着玉紫,道:“儿尽胡说!父老矣,岂能再生儿?”顿一顿,他笑呵呵地说道:“父依稀记得,幼时曾有兄弟,正派人四处寻找他们呢。若是能寻得一亲族,父那封地便后继有人了。”
玉紫点了点头,她笑嘻嘻地说道:“如此也好,不过人心难测,亲族就算寻回了,也得细细观察后再做决定。”她想到后世在电视剧里常常看到的阴谋手段,笑容一收,道:“儿会跟大王详说此事,无论何人继承父亲的封地,需要经过大王和儿的过目。”她可不想年老的父亲寻加亲族不久,便得到他猝死的消息。而父亲的封地,也莫名其妙地落入他人之手。
宫呵呵直笑,“儿过虑了,过虑了。”他说到这里,看向玉紫又唠叨道:“儿啊,大子的事,实在不能耽误了啊。儿聪慧一世,不可因为这点糊涂,误了大子的终身啊。”
玉紫一笑。她看着地平钱,头一昂,清声说道:“父过虑矣!我的儿子就算只有母亲在,也会为他准备万金家财!这天下虽大,天南地北,他尽可去得!”
玉紫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身边的父亲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右侧林荫道。玉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下,她对上了脸色铁青的赵出。
长身玉立的赵出负着双手,冷冷地盯着玉紫,脸色青得发紫!
玉紫垂下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