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丧尸病毒的爆发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人终究是苟延残喘活下来,于是把当今称为末日。
末日最直白感受,就是行将就木般一天天看着自己埋葬在没有未来的未来里,最终泯灭为尘埃。
当这天残阳只剩下余光,城市街里头,街道两侧排列的破旧路灯,相比起上个月,又有几盏失去作用。
自然那街道岔口的昏暗脏乱角落,便更加容易滋生出蝇营狗苟的东西,沈珏这个刚发育起个的家伙,背靠脱落了大块漆的墙边,与这脏乱环境和谐地融在一起。
沈珏脸上很脏,没有一处干净的,从未完全长开的清秀脸庞上,仍旧能瞧得出婴儿肥般的稚嫩,只是肤色上有种病态般的苍白,没多少血色。
外加身形单薄,却并不让人感到瘦弱,他低垂着头,用半睁眼睛透过微长刘海,看似随意地扫视前方来往的行人们。
路灯的光呈现着冷色调,那些路人们熙熙攘攘,大多数衣着陈旧,习惯绷紧脸似乎都失去一种名为情感的表情动作,他们只会警惕地审视四周,走在各自绝不会彼此交汇的路上。
沈珏在这里已经站近三个小时,即使再站上几个小时,甚至今天一次都没有出手,也不会有什么类似泄气的情绪。
毕竟一旦失手并被抓住,基本都会被押到负责这片地区的警长于合手里,当然在被押送前,有可能会被人打得半死,最坏情况是被打死。
死人在外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有尸体被发现,无论是被谋杀、意外,还是病死,没有谁会在意,要是有相熟的人听闻,大半也就出声感叹。
所谓的外区,生活在番阳市内区的人们称之为贫民区。
能在这样恶劣环境下成长,十六岁的沈珏如今还手脚健全,全靠那份从残酷下磨炼出来的谨慎和耐心。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运气。
临近寒露的节气,此时的风吹过来,还只带着些凉意,等到了深夜,衣着单薄的人甚至能被冻死。
沈珏找到了目标,握了握微凉的手,修长十指既不浑厚也不纤细,恰到好处的适中,无疑是有极强的灵活性以及控制力。
沈珏从角落里松松垮垮地走进街道,融入进路人当中,他的个头比行人中小了一截,使得他不怎么显眼。
目标面对着走来,这是个体格壮硕的男子,单手就能把沈珏脖子拧断,裸露在外的脖子处,有道深入衣领内的丑恶疤痕。
随着靠近,沈珏不由感到一股压迫,纵使早已把技巧练得炉火纯青,心里仍旧是升起怯意,微抬起的手有些迟疑。
两人擦身而过,沈珏余光注意到那人并没察觉到什么,他低垂起头,加快步伐脱离了行人街道。
沈珏熟练地绕了几条小巷,在偏僻处才停下来,警惕地望了望周身,两侧并没有人。
沈珏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微鼓的钱包,回想起刚才的紧张,不禁好笑竟会被那么大的块头给吓唬住,那是很久都从没有过的感觉。
翻开钱包,里边全是钞票,上面印的是何正的头像,他是这座番阳城掌权者,有着满头乌黑短发,气色红润得不像老人的老人,每个人都很熟悉,毕竟番阳城到处都流通着印有他头像的各种纸币。
沈珏数了数钞票的数额,总共三千四,大多是最大面额一百,按照每天最基本的吃喝需求,一百够他用七天。
怎么看,沈珏都觉得钞票上的何正头像和蔼可亲,嘴角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