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夏始仁也忘了该说什么,很想礼貌地移开视线,但他的眼睛却极渴望再多瞧几眼难得的美景。
秋意急忙挡在前头,不许两人用目光放肆。“春步,快把衣服穿好!”
春步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蹲下身子,想拿起小袄袍,但衣裳早就湿透,而她初次被男人瞧见身子,既紧张又不知所措,湿淋淋的衣裳弄了半天,还是难以穿上。
“我——我——”她好冷、好委屈,这些臭男人不但害她被罚,竟还跑来偷看她沐浴——
愈想愈难过,春步唇儿一瘪、眉头一皱,竟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双手抱住胸前,转身就往外跑。
秋意又惊又慌,快步追去。
“春步,等我啊!你别哭啊,我立刻去禀明小姐,把那两个偷窥的坏家伙扔出城去。”她急忙喊着。
夏始仁跟着追去,眉头紧皱。“喂,你这么说,像我们存心躲在这里偷瞧似的。”他们可不是故意的啊!只是想来洗个澡,哪里知道这小丫鬟会窝在这里脱衣服?
秋意奔得飞快,脚下不停,把他抛在后头。“你们就是存心的!”
夏道仁跟在哥哥身边,叫道:“说话要有凭据,别冤枉好人啊!”
[好人?!“秋意哼了一声,觉得这两个家伙根本是恶劣到极点,做了坏事,这会儿竟还不认帐!
春步跑在最前面,手掩胸口,不停掉泪。
“呜——呜呜——我完了啦,被他们看见——我、我嫁不出去了——”她愈想愈伤心,眼泪掉得更急。
“你别哭,小姐会帮你作主的,别哭啊!”秋意连声说道,还回头瞪了夏家兄弟一眼。
两兄弟站在回廊边,被瞪得不敢跟上去,只敢看着两个小女人愈跑愈远。
夏道仁搔搔头,虽然被冤枉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那丫鬟哭得那么伤心,他心里也不好过。
“哥,她为啥哭得那么厉害?女人给看到胸部,是这么严重的事?”军中弟兄都是袒胸露背的,早就成习惯了,要是一被瞧见胸部就哭,那整座军营岂不是哭声震天?
夏始仁的眉头没松开,因秋意的指控而耿耿于怀。“我哪知道?我还不是第一次看到。”其实,烛火微弱,他也没看清楚。
两兄弟慢吞吞地回到南厢,没再交谈。等回到房里,踹开打鼾沈睡、伸腿搁在他们床上的枭帐帐主,这才躺平就寝。
只是,今晚一反过去沾枕就睡的常态,两兄弟瞪着双眼,久久难以成眠。
楚狂发现,要找到方舞衣,是一件挺困难的事。
打从大清早起,他就遍寻不见她的踪影。他本也不大在意,搬了两坛好酒到大厅,打算跟秦不换、北海烈共享,但仆人却说,那两个人不在府内。
仆人一边说着,还搬上两大叠的简册。
“小姐说,怕楚将军喝酒时发闷,所以交代过,奉上几本简册让您下酒。”仆人说道,还恭敬地替他翻开书页。
楚狂脸色一沈,看见那叠简册,喝酒的兴致就烟消云散。
他扔下好酒跟简册,打算去找舞衣。要是没有她的陪伴、缺了她的声音,他拒绝跟那些简册共处一室。
走了几个院落,却没看见那纤细娇小的人儿,他逐渐不耐,眉头皱起,乾脆在回廊上抓了个丫鬟询问。
丫鬟见着他,有几分惊慌,但立刻镇定下来,盈盈福了个礼。“小姐出府去了。”她说道。
“去哪里?”
“织厂。每月三次,她必须去织厂巡视,看看织工们的进度。”
楚狂点头,迈步走出方府。他先去城中空地,察看黑衫军们的情况,确定一切安好,才去织厂找方舞衣。
织厂里机杼声吵杂,数百张织机响个不停,女工们瞧见突然冒出的高大身影,眼睛全盯着他瞧,手上却没停。
如鹰似的黑眸扫过偌大的织厂,没发现舞衣的踪影。他皱起眉头,找到监工。
“小姐去丝厂了,今儿个蚕儿要吐丝,她说要去看看。”监工说道。
楚狂转身就走,穿过宽阔的街道,轻易就找到丝厂。他如入无人之境,沈默地走遍整座丝厂,甚至闯入养蚕的蚕室。绕了一圈后,他站在丝厂的大门前皱眉。
“小姐到浣纱湖旁的麴院去了,说是要替楚将军您拿些好酒回府里。”有人主动上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