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季入伏前后,昭都都要举行庆祝夏收的典礼,史称“岁稔会”。
今年的岁稔会,因怡河溃堤而延期举行,开时已到了最为燥热的盛夏时节。
当晚,朝臣、勋贵齐聚于仙游宫的兰猗殿前。
大半坐于席间,另有一小半曾在应长川装伤时搞小动作的罪臣跪地不起。
桑公公略为尖利的嗓音,响彻半座宫苑。
——他说,恰逢佳节,再加怡河河汛安然度过,皇帝思量再三,决定大赦天下。
听到这里,跪在地上的罪臣们纷纷瞪大双目。
原本面无血色的他们,忽像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轻轻颤抖了起来。
陛下不杀我们了?
应长川善用酷刑重律,单单是“强闯宫门”这一项就足够杀头的了!
而今,已做好必死准备的他们,却等来了一个“赦”字。
刹那间,不止这群人,就连其他端坐于桌案的朝臣都不免大吃一惊。
庄有梨还没到入朝为官的年纪。
但身为勋贵子弟的他,也受邀参加了岁稔会。
听到这里,庄有梨也不由一惊:“陛下怎么不杀他们了?”
江玉珣小声道:“这些大臣在朝中原本就和摆件没有区别,只杀他们、不动他们背后的家族,于陛下而言区别不大。”
说话间,桑公公已将后一半圣旨念了出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群有谋反之嫌的大臣难逃苦役,但皇帝念及旧情,仍给予他们悔过改正的机会。
只要交纳罚金便可执缓刑。
听到这里,江玉珣终于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
应长川整起人来真是有一手!
罪臣财产自动充公,按理来说是交不起罚金的。
一旦选择服苦役,这些大臣将自动沦为奴籍。
他们均出身于最讲究面子的家族,哪怕是为了保全颜面,家族也会为其出资。
应长川的所谓“罚金”不但极其高昂,并且一年一缴,算下来绝对是一笔巨款。
庄有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小声嘟囔道:“那他们背后的家族,陛下就不管了吗。”
“……应当是要管的。”
庄岳与原主的父亲,都是依靠军功晋升的庶族子弟,开国后皆受到重用。
由此可见,应长川绝对是有这个心思的。
天色一点点变暗,宫人们纷纷向前点灯。
江玉珣所在的角落突然亮了起来。
虽明知是坑,但待桑公公宣读完圣旨后,罪臣们还是感激涕零地谢起了皇恩。
见状,江玉珣不由压低了声音说:“若想彻底根除此事,仅凭杀人自然不行。”
应长川独揽帝国军。政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