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笑意加深,他本就生的唇红齿白,好不俊朗,又从?来都自带三分笑,任谁看了都觉他亲切:“二哥这话,倒被小弟听出?些门道?,这个‘也’字很妙,仿佛带些许知音的意味呢?”
他张口就是二哥,嘴甜的很。
宴云笺几不可察一顿。
再看他,目光就更温和了:“义父之于我,自是再生父母的恩情。你亦得他救命,我见?你,如同见?另一个自己?。”
薛琰端起桌上的酒:“二哥抬举小弟,我若有二哥万分之一的风采,可真是光耀门楣了。如此,我们当真有缘分,这杯,我敬二哥。”
他遥遥举杯,含笑饮了。
宴云笺没有说什么,端起桌上杯盏,默默饮下辛辣陈酒。
……
“舅舅,据孩儿所?察,这姜重山和宴云笺当真亲如父子,他们二人皆是重情义之人,想唆使反目不是一件易事。”
薛琰坐在公?孙忠肃对面,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拿着铁签子在碳盆中胡乱划拨。
虽说坐没坐样,但他一点也不怕。舅舅对他一向疼爱至极,看的比亲儿子还重,从?不会?因这些小事而说他半个字。
公?孙忠肃的确无奈看他一眼,由他去了:“你一向细致入微,小小年纪,识人断物的本领就已非旁人可比,若你这样说,那倒是麻烦。”
“是麻烦,”薛琰点一点头,舅舅什么都跟他说,他对这里边的事清楚的很,“在孩儿看来,姜重山是不会?杀宴云笺的,难道?宴云笺就能下手杀姜重山吗?”
当然不可能。
那既然不可能,宴云笺对于皇上那头就是缓兵之计,谁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公?孙忠肃说:“阿琰,你还是年轻,你这就想错了。我说麻烦,那是因为我信得过姜重山的为人,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也绝不会?做样子。他对宴云笺视若亲子,那一定是真的。可宴云笺之于他,我倒觉得未必。”
薛琰仔细回想了下:“可是宴云笺对姜重山敬爱有加,那神色是做不了假的。”
公?孙忠肃伸手拍一拍薛琰的脑袋,并没加力气,倒像是爱抚:“你这孩子,居然还有这么糊涂的时候,姜重山不会?装样子,宴云笺难道?不会?装样子吗?姜重山没有目的,不图宴云笺什么,疼爱孩子那就是真疼爱。可宴云笺却并非无欲无求,若他能让你看出?来他对姜重山并非真心敬爱,难道?姜重山看不出?来么?这快年到半百的老狐狸,眼力还能输给你?”
薛琰笑了:“倒也是。”
“站在宴云笺的立场上,若他能杀了姜重山,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弊,不仅能将所?有兵权扩入囊中,迅速成长为掌权第一人,在军事上再无任何?掣肘,甚至能与我并肩。就看他是否要选择弃情义而拥利益,踩着姜重山姜重山的尸骨,更上一层楼了。”
薛琰若有所?思。
说句实话,他并没有见?过为奴时的宴云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此人,印象居然还不错。
“舅舅,宴云笺……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吗?”
“他要不是个傻子,他就会?走这一步,谁不盼着攀顶,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呢,”公?孙忠肃说,“只是我并不希望他走这一步。他独拥兵权,和姜重山独拥兵权,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可姜重山对宴云笺是真疼爱啊,想让他杀这个儿子,谈何?容易呢?薛琰想了想:“舅舅,孩儿还有一个观察,却不知有没有用,只说来与您听一听。”
“你说。”
“孩儿瞧着,似乎姜大公?子不太受宠呢。”
“此话怎讲?”
薛琰将铁签子放下,双手交握:“若讲证据,孩儿却也没有,只是一种直觉。姜重山疼□□云笺,那是不加掩饰的,他夫人人称铁娘子,对宴云笺也还尚可……可是他们与亲生儿子之间,总觉得别扭。”
公?孙忠肃问:“莫非他们宠爱义子而冷落亲子?”
薛琰斩钉截铁地摇头:“那绝不是。这一点孩儿看的分明,姜重山夫妇对待他们一视同仁,甚至还是更偏亲儿子一些,只是这位姜大公?子自己?奇怪罢了。”
“孩儿不过把?看到的、想到的都说来给舅舅听一听,也许是多心,但也可能有用。舅舅如果想做事,没准大公?子是个突破口呢。”
公?孙忠肃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想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