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赵孟珍顿时语塞。
沉默半晌之后,赵孟珍沉声道:“陛下委任我于此地做官,我便有守土之责,哪怕辽军来此,我也只能死在这里,不得弃城而逃。”
说到这,赵孟珍又看向周正:“只是……只是城中百姓何辜?若是注定要城破人亡,何不让百姓们早日逃命去?”
闻言,周正心中也是一震,他没想到这家伙觉悟竟这么高。
犹豫片刻,周正道:“你若是如此想法,我便和你明说了吧。”
“这次来的辽军有几千人,不过他们倒不是为了攻城而来,他们只是想要劫掠粮草以提供给镇北关的辽军食用。”
“我沿途将各村镇的粮草全都毁了,这些人便必定会来邢州城下寻衅。”
听到这话,赵孟珍脸色大变:“啊!几千辽军,这可如何是好?”
周正微笑:“他们人数虽多,但却没有携带攻城工具,我等只要紧闭城门固守城墙,他们拿我们也没办法。”
“等到这些人消磨数日,筋疲力尽之际,我等再率军出击,必能退敌。”
“此次击退辽军之后,他们想要再卷土重来,起码要十天以后了,若大人觉得实在守不住此城,便可放任百姓南下逃奔。”
赵孟珍闻言眼前一亮:“原来如此,这么说只要击退这伙辽军,本官便可以……呃!”
赵孟珍说道一半又立刻止住。
周正则挑起眉头道:“怎么,赵大人可以干什么?”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赵孟珍忙讪笑两声岔开话题道:“对了,将军还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人去准备。”
“整个邢州府数万百姓几百衙役捕头,几百民壮军卒全都听从将军调遣。”
周正笑着摆了摆手道:“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着辽军来了!赵大人作壁上观即可!”
赵孟珍见他如此有信心,便也安下心来,他说道:“如此,那我可就做好准备给周将军请功了!”
周正哪里知道,赵孟珍并非是不怕死,也不单单是有责任心。
而是根据大乾的规矩,出现这种情况,老百姓可以跑,但当官的不能随便跑,一旦被人抓住,轻则免官,重则坐牢,甚至还有可能杀头。
当然,有一种办法是可以免罪的。
那便是敌军势大,当官的如果能带着绝大部分城中百姓撤离,也是允许的。
之前辽军未曾进犯邢州府,赵孟珍便没办法逃跑,现在辽军来了,城中百姓又太多,他自己不能随便跑。
所以才留在这里死顶。
若是没这条规矩,他估计是第一个跑的。
当然,若就此断定赵孟珍滑头倒也有失公允。
毕竟,面对这种情况他能守住这条规矩,便已经是不易了。
绝大多数官员在辽军进犯的情况下,拼着这官不做,也会第一个逃走。
不管怎么说,城中有赵孟珍的支持,对周正而言要轻松许多。
他的这些军卒,打从雁荡山上下来,便没好好休息过,来到这也算是可以养精蓄锐了。
就在周正应付走了赵孟珍之后,一名军卒快步跑了过来。
“启禀将军,那些辽军,将咱们留在镇子内的粮食,全都喂马了!”
听到这话,周正立刻站起身来:“真的?”
兵卒道:“真的,属下亲眼所见,他们还将许多麦子晾晒了出来,看那样子是打算让马匹随行食用!”
“太好了!”周正满脸兴奋之情!
那些麦子确实是他放的火,水也是他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