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直在默默提醒自己,不要看亡者的脸,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和她对视。
不过就是这样,我的位置原因,导致我势必会直接面对亡者尸身的正面。
由于是上吊的缘故,亡者的遗容很难看,脸是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
舌头伸出了口齿之外,双眼因为压力的推挤,鼓出眼眶,脖子一圈醒目的青紫痕迹。
有人总说我们吃死人饭的担子大,或者是碰巧遇上了灵异事件,吓丢半条命什么的。
其实说白了我们也是正常人,开始的时候没有不害怕的,后来之所以胆子越来越大,也是因为被迫的习惯了。
就我的认知,鬼魂的形态大多都是死时候的状态,我们看多了尸体,见鬼也就没有那么大视觉冲击了。
胡家婶子现在这模样可不就和鬼一模一样,有想要求爷爷告奶奶尝试见鬼的奇葩,我建议,不用太费劲去寻找,还各种作死。只要你常住殡仪馆一年半载的,保准你什么鬼都挨个见一遍。
我和樊小天双手用力,把亡者慢慢的请出了棺椁,缓缓移动朝一旁的帐子内搬运,目标门板。
我尽量抬着头,避免和亡者面对面。
就在移动的时候,我注意到,对面的樊小天脸色开始越来越紫,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我下意识的知道他这会是在憋气,还已经快要憋到极限了。
脚下试探的加快移动的速度,果然樊小天迅速反应过来,也开始提速,甚至比我的速度还要快上一些。
郭有道也上前帮忙,掀开帐子的白布,叫我们能快速顺利通过。
最后一步,轻轻的把亡者请到门板上,放好,头西脚动,我们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力道太大,亡者都是有灵的,特别是有一种恋尸鬼,他会一直跟着自己的尸体,只要有人对尸身不敬,就会闹腾。
我把尸身的头摆正,刚松开手,抬头就看到樊小天那边,一松手撒丫子就窜出了帐子。
外面是他呼哧呼哧,大声呼吸的声音,我不明所以的跟了出去。
看他跟缺氧的鱼一样大口呼吸,关心的问道,“你这是咋了?”
不是说好的不怕吗?这怎么怕的连呼吸都忘记了,差一点憋死自己。
樊小天一脸疑惑的看向根本没一点事的我,“你难道没有闻见吗?亡者甩金了!”
再看刚才帮忙掀帐子的郭有道,这会也已经皱着眉躲得远远的,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甩金是行话,其实在殡葬行业中很正常,也很常见。
就是尸体拉大号了!
老人说,人之将死,会清空肚肠,也就是一生之中最后一次大解。
应和了一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有的孝子在老人还没有完全咽气的时候,就着急帮老人换上寿衣,避免死后僵硬,关节不容易打弯,大多就需要再准备一套寿衣了。
懂的都懂,这寿衣脏了,不换怎么停尸,屋里的活人还要不要命了,只能换新的,再给清理干净。
听到是甩金了,胡德贵那边嘴角都要裂到后脑勺上来。
不过听我下句话,就笑不出来了,“准备大量的热水,条纸,新毛巾,和新寿衣,要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