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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持盈抬起头，惊讶道：“可是，爹……”

&esp;&esp;三春真人道：“他为了救余潇，才导致灵根受损，双目也失明，这位子他担得起。”

&esp;&esp;李持盈苦笑道：“即便没有中那毒……”

&esp;&esp;“盈盈。”三春真人沉声道，“在你心里，爹一直是以门派为重，我知道你年幼时也受过不少委屈，这份委屈，我不会再让自己的外孙受。”

&esp;&esp;李持盈道：“爹……”她跪下来，声音微颤道：“弟子替方淮谢过掌门。”

&esp;&esp;李持盈回到居所时，方淮正在自己的院子里逗小白虎玩。

&esp;&esp;李持盈看了一会儿，回身去了自己的卧房，从带来的宝囊中取出一张古琴，并一本破破烂烂的琴谱，然后来到方淮的院子。

&esp;&esp;方淮听见她进门，熟知她的脚步声，抬头道：“娘？”

&esp;&esp;李持盈道：“进屋去，娘有话跟你说。”

&esp;&esp;方淮便起身，抓起身边的木拐，那白虎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见到台阶，便叫唤一声提醒他，台阶走完了，又叫唤一声。

&esp;&esp;李持盈见了，倒有些安心了。

&esp;&esp;母子俩在屋子里对坐着，李持盈把琴和琴谱放在桌上，握着方淮的双手，一手按在琴弦，一手按在琴谱上。

&esp;&esp;方淮手一接触到那琴谱，只感觉那纸时间久了，脆得仿佛一触就碎，可是被他按下去，仍然完好无损。

&esp;&esp;随着手指压在上面，渐渐地，一点游鱼般灵动的意识，仿佛顺着他手指、手臂一路上游，来到了他脑海中。

&esp;&esp;然后是悠长嗡鸣、犹如叹息般的琴音。

&esp;&esp;李持盈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道：“这是你外祖母年轻时在外游历时，一位不知名号的老前辈送给她的琴谱，你外祖母练习这谱子上的曲子，渐渐领悟了至高的道意，对修炼大有裨益。这谱中有那老前辈的一点神识，你即便眼睛看不见也能领会它的曲调。你照着它练习，即便不能修仙，也能用它来淬炼道意，对心境的提升有帮助，再不济，闲暇时候当个玩物消遣也好。”

&esp;&esp;方淮的确有点无聊，李持盈给他找来这么样东西，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把古琴取下来放在膝盖上，根据脑内盘旋的曲调，信手拨弄起来。

&esp;&esp;他一个初学者，随手拨几个音，自然不成曲调，那白虎见他在琴弦上拨弄，也伸出爪子划拉，于是更加嘈杂难以入耳。

&esp;&esp;但李持盈见他玩得挺开心，倒颇为宽慰。便独自起身，出门前回看了方淮一眼，见他仿佛有些沉醉在琴谱的曲调中，只可惜，无论弹琴诵经，练的都是道心，如果灵根驳杂，连修为都无从来，空有至高的道心，又有何用？

&esp;&esp;她摇了摇头，静静地掩门出去了

&esp;&esp;太白宫在两天之内，连出了三件大事。

&esp;&esp;碧山少年（四）

&esp;&esp;方淮闻声忙走过去，杨仙乐深居在这山中，除了丈夫和儿子，唯一常见的就是方淮，见了他总是很欢喜，道：“有些日子没来了吧？听潇儿说你在经筵阁帮着训导弟子，忙得都没空上山来了。”

&esp;&esp;方淮笑道：“是有些忙。”

&esp;&esp;杨仙乐把他带进屋，沏了茶。方淮左手拇指上有一个玉扳指，是方其生为他特制的灵器，可以释放灵气探知周围物体的轮廓，这样他在走路时就不用拐杖，坐卧时也不用摸索，适应了之后，行动几乎与常人无异了，只不过要定时补充大量灵气，也是件极奢侈的东西。

&esp;&esp;这六年来往，杨仙乐几乎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子侄，况且方淮和她一样，都是这碧山中少有的于修仙途上无望的人，方淮又是因为余潇才双目失明，杨仙乐对他又是亲近又是歉疚。

&esp;&esp;方淮把母亲让自己带来的几样物件给了杨仙乐，又陪她说话。青骡站在屋外的院子里，白虎趴在脚边，脑袋搭在交叠的两只大爪子上，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