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余潇说:“你都知道了。”
&esp;&esp;方淮双眼盯着屋顶道:“是,我都知道了。余潇,我的噩梦就是你。”他嘴角扯出一丝讥讽、又满含冷意的笑。
&esp;&esp;“你最好不要叫我有杀你的机会。”
&esp;&esp;余潇看着这样的方淮,这个人从没像现在这样,连正眼都不屑给他。
&esp;&esp;他垂眸道:“你不会有的。你会好好地呆在这里。”他摩挲着方淮的腰线,用手指挑开他的衣襟,“你不会再有金丹,也不会有修为,没有这些,你就不会逃跑,不会想着背叛我。”
&esp;&esp;“背叛你?”方淮看着他,只觉得荒谬可笑,“是谁背叛了谁!我从来……不曾想过有这么一天……”
&esp;&esp;他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从一开始就错了,错把驯服不了的野狼当成了乖顺的小崽子。
&esp;&esp;他以为他竭尽全力,一定可以软化一个人的心,可是……
&esp;&esp;“余潇,你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吧。”
&esp;&esp;恨相逢(八)
&esp;&esp;余潇一直都做好了这个准备——方淮有一天会得到修为,脱离他的掌控——就像他曾经养在宫殿里的灵隼,成天蹲在离他最近的架子上,会跟他亲昵,会用绒羽蹭他的脸颊。等到哪天长出宽大有力的翅膀了,就头也不回地,朝那个光鲜灿烂的世界飞去了。
&esp;&esp;而且愈是靠近那个繁华灿烂的世界,就愈是明白自己曾经的同伴身边是怎样黑暗阴冷的深渊。
&esp;&esp;所以余潇会在最先的征兆出现时,毫不犹豫地将它的翅膀折断。不过翅膀折断,灵隼也就失去隼的机敏和矫健,徒剩下一堆无用的血肉,不再会张开翅膀想要保卫你,也不会再用绒羽温暖你了。
&esp;&esp;无用的血肉,余潇会吩咐侍从送去给灵兽们当饭食。即便这只灵隼再怎么讨他欢心,变成肉端下去时,他也不会有一丝的心悸。
&esp;&esp;然而此时,青年温热的身躯,在他身上一起一伏,胸膛下那颗心跳动着,许多个夜晚,他靠枕着他的胸口,听着那安稳的心跳入眠。
&esp;&esp;“余潇,你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吧。”
&esp;&esp;听到这句话,他心口忽然传来针刺似的痛觉。
&esp;&esp;哪怕皮开肉绽、手脚断裂、虫蛇啃咬,这种肉身的痛苦他也早已不放在心上,根本无法撼动他的感官半分。可是心口那轻微的刺痛,好像一条极小的蛇在一口一口的啃噬,有一种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连舌根都好像泛起那股涩苦的味道。
&esp;&esp;为了宣泄这种疼痛带来的陌生的情感,余潇猛地钳住方淮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啃咬时甚至让彼此尝到了血腥味。
&esp;&esp;大殿里弥漫着暖香,春意融融,余潇却像身处隆冬冰雪之中,用力搂紧了这个温暖的身体,手伸进衣摆下用力抚摸,只有两人身体摩擦的地方,他才感到一丝暖意,稍稍驱逐了心头酸涩的痛感。
&esp;&esp;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全然陌生,又或许曾经有过,但早在折磨中,在其后漫长的生命里被他遗忘了。
&esp;&esp;那股刺痛变成了绞痛,翻涌的同时,让你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活着,而不是一潭死水。余潇将脸埋进方淮的颈窝里,失去了维持几百年的冷漠和从容,从来没有这么急迫地,他想听这个人叫他的名字,想听他心口的搏动,他说话的声调,他双手环绕住自己。
&esp;&esp;但方淮只是冷静地看着他,在他进一步动作后,索性闭上了眼。
&esp;&esp;“师兄,师兄。”
&esp;&esp;他每叫这个称呼的时候,身下之人的眉头便会皱一下,但仍然一言不发。他便用唇舌、用手指让这人发出别的声音。鼎中香继续燃着,大殿里很快响起喘息,水声,男子低沉沙哑、又带有些痛苦意味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