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轻轻地对贝莎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伊凡,暗示他可以走了。
&esp;&esp;而他接收到我的无言指令后,似乎是不想再惹我生气,十分配合地跟这对小朋友道别,率先离开。
&esp;&esp;我在贝莎的指示下,坐在德曼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他玩电动。
&esp;&esp;呦,没想到老爷爷的技巧还挺好的嘛。
&esp;&esp;这时屋外传来下雨的声音,我挑起眉,看向屋内的时鐘——二点十二分,这场雨还真是来得真准时啊。好吧,百慕达岛赢了一回合。
&esp;&esp;我趁这个时候观察起这座豪宅。这里的佈置就像房地產广告会出垷的样品屋一样,乾净、整齐、明亮且宽敞,真是看不出来这间房子是归我眼前的这两位小朋友所有。
&esp;&esp;「朵拉小姐,你想喝啤酒、果汁还是水呢?」贝莎边走进餐厅,边问着我。
&esp;&esp;「啤酒,谢谢。」现在的我需要酒精来舒缓我的情绪。在贝莎把啤酒端给我的时候,我向她说道:「你叫我朵拉就好了。」
&esp;&esp;贝莎点了点头,坐在我与德曼之间。
&esp;&esp;「朵拉,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问我们的话,我们都会尽力告诉你的哦。」贝莎递给德曼一杯啤酒,而后者连看都不看就直接灌了下去。
&esp;&esp;嗯……未成年饮酒。
&esp;&esp;我灌了一口啤酒,藉以舒缓德曼的举动所带给我的衝击。
&esp;&esp;「所以,伊凡是『首领』?」伊凡说过他是居民的领袖,不过这种称号还挺酷的。
&esp;&esp;「『首领大人』,这是大家对他的尊称。」贝莎的表情十分尊敬,而德曼则在一旁点头。
&esp;&esp;「尊称?」真看不出来伊凡这么受人尊重。
&esp;&esp;「对啊,因为他替大家贡献了五百年了,如果没有他,我们是不会有勇气活到现在的。」贝莎的口气十分心疼,这让我好奇起伊凡到底做了什么丰功伟业。
&esp;&esp;「他做了什么事啊?」
&esp;&esp;贝莎露出为难的表情,她看向德曼,后者则向她耸了耸肩,似乎无法作出是否该吐实的决定。贝莎略带歉意地看向我道:「这些还是由他来对你说吧,我们不确定他是否想让你知道,毕竟你对他很重要。」
&esp;&esp;我对他很重要?贝莎的意思是「预言者」的那种重要,还是「朋友」的那种重要?不过看来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我只好另外找话题:「你们……结婚了啊?」虽然伊凡已经告诉了我他们的关係,但我仍是对这个话题十分好奇。
&esp;&esp;「当然。」德曼抢先道。
&esp;&esp;「所以你们……你们……」我的脸有些涨红,不是我故意要想像他们履行夫妻义务的画面,而是真的太好奇了。
&esp;&esp;德曼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他嘖了一声,又转回去玩他的电动:「夫妻不是一定要做那种事的好不好。」
&esp;&esp;贝莎原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直到德曼说了「那种事」后,她才了解我脸红的原因,然后她也脸红了。
&esp;&esp;「所以……你们还没……」我把双手的食指互相靠近,不知道该怎么向眼前的「小朋友」说出「上床」这两个字。
&esp;&esp;「废话,我们连青春期都还没来,是要怎么做啊?」德曼以兇狠的表情向我咆哮。其实我不太确定他是因为我问的问题而发飆,还是因为他没做过我刚刚问的事情而发飆。
&esp;&esp;「那你不就还是处男?」我压低声音问道。五百岁的处男,我怎么觉得有些悲哀的感觉。
&esp;&esp;「所以我要你不论如何都要帮我们解除诅咒,我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尤其是听到希斯三番两次跟我炫耀他有多强。」德曼丢下手上的摇控器,旋风似的衝向楼梯,跨上二楼,而后我听到非常大声的关门声。
&esp;&esp;哦!我成功地把德曼惹毛了。我在心中替我与德曼之间的战斗记上一笔胜利。
&esp;&esp;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德曼想解除诅咒的原因让我有些无言,但谁说得准呢?说不定如果换成是我一直长不大,或许我也会跟德曼一样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了。
&esp;&esp;「朵拉,你……你不要有压力,我们都已经这样过这么久了,我们都习惯了。」贝莎的脸好红,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双手紧张地互相交缠,看起来真的很不自在。
&esp;&esp;我想捉弄的对象是德曼,可不是乖巧的她,所以我收起开玩笑的心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顺便换了个话题:「那你跟德曼有什么隐疾啊?」
&esp;&esp;贝莎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我们没有像首领大人他们一样危害生命的隐疾。首领大人说可能是因为我们受诅咒时还是小孩子,或许以小孩子的状态一直活下去本身就算够痛苦了吧。」
&esp;&esp;说得也是,拥有小孩子的外表,一定会有许多不便,像是活动力与抵抗力一定比不上大人,而且如果离开了这里,或许还会被绑架,外头处处充满着危险。我想起我小时候一直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就可以做一些小孩子无法做的事,这么想起来,当五百年的小孩子真的还挺痛苦的。
&esp;&esp;「那其他人还有什么隐疾吗?」
&esp;&esp;贝莎举起手指,开始点名岛上的所有人:「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首领大人、副首领大人、夫人的隐疾了。其他还有大人的保镖大卫,他的体质呈硷性,所以『水』对他而言是偏酸性的,如果他碰到水,就会全身灼伤,严重可能会死亡。另外,曼蒂夫人容易出血,所以她必须时常接受输血,才能维持生命。不过曼蒂夫人的丈夫的隐疾是骨头在高温下就会软化,他有次不注意,在大白天出门去,后来就被发现他全身扭曲地陈尸在树林里……」
&esp;&esp;我以双手摀住嘴,不敢置信我听到的消息。天啊!所以曼蒂夫人不但已经结婚了,而且她也做寡妇很久了,我为她失去挚爱而难过,也难以想像她得知丈夫死讯的时候有多痛苦。
&esp;&esp;贝莎又告诉我其他居民的隐疾,像是丹尼尔对大部分的食物过敏,没办法吃太多种类的食物,所以他的外表才会如此孱弱;还有些人的皮肤特别脆弱,无法持续晒到太阳超过五分鐘等等。
&esp;&esp;我难过地闭上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些话从贝莎口中说出来时,它们的可信度就增加了一百倍。或许是贝莎天生有一股纯真的气质,也或许是我从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虚假。除非她是个非常厉害的演员,否则她就是真的见识过这些令人难过的经歷。即使她只是陈述,也让我感受到她对这整件事痛心的程度。
&esp;&esp;多亏于贝莎,我几乎已经完全地相信了这里所发生的所有事了。百慕达居民已经受苦了五个世纪了,而我现在有能力能够帮助他们,我是否该尽自己的全力,才不会愧对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