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败给匈奴骑兵的情况也被八百里快骑火速传到了北方沿边的三个州府县乡。
各州县的长官都紧张起来,开始紧闭城门,迎敌备战。毕竟匈奴大破边军后,势必会向内地烧杀掳掠。县城外乡村的百姓们听到消息后也开始大量逃亡。有些积蓄的进城躲避,那些没有根基的直接逃入山里或者向内地避祸。
沿途官道上,随处可见拖儿带女,挑担子拉车的难民。也有富贵人家的车马带着随从逃难。
此时正是严冬腊月,难民们缺衣少食,沿途多有暴毙之人,哭喊嚎泣之声惨不忍睹。
陈长生的庄子位于抚远县西北,最先遇到流向抚远县里的难民。
“老乡们,陈长生陈大老爷施粥。喝一口再走!”陈家庄路口,冯斌在陈长生的授意下,砌了两眼炉灶,架上大锅煮粥分给那些流民。
天寒地冻,那些流民行走了几百里,一个个饥寒交迫,能有一碗热粥喝,那真是甘露一般,纷纷对陈长生陈大善人感恩戴德。
“陈老爷说了,若是大家无处可去,可到陈家庄暂时安身,陈老爷不会冻饿着大伙儿!”冯斌和聂胜也是流民,对这些逃难的人感同身受,深深同情。
对陈长生的义举更是敬佩的不行,一心只想用命来报答陈长生的知遇之恩。
那些流民有的还想躲得更远点,喝了粥继续往内地走。有的见陈家庄人多势众,并有庄丁保护,也就直接投靠了陈长生。
冯斌直接将难民安置在新搭建的木棚内。棚子里有砖砌的炉子,扣着的铁桶烧得通红,所以冻不着这些人。每日里两顿稠粥,一碗咸菜,保证他们饿不着。
另一头的棚子里,经庄里人劝说,那些愿意留在陈家干活的,则是三顿饭,除了粥还有馒头肉汤,每日里还有十文左右的工钱可领。如果是工匠和手艺人,特别是铁匠和木匠,每日在铁厂做工,打造军器,每日可领五十文,家人也被安置在好房子里。
如此,一天进陈家庄落脚的足有百多人。最多的时候,有三百多人。
就连聂胜和冯斌也都暗自担心起陈长生来,怕长久下去,他供不起这些难民。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连打带收,将西部山林的贼寇全部剿灭,手下又增加了二百多号舞刀弄枪的壮汉。五六百庄丁,一天光吃饭就得多少?
聂胜和冯斌在陈家庄接纳流民的同时,陈长生也带着谢彪等人,在周围各大庄子中来回奔走。
除了送铁炉子送煤炭,再就是借粮。
一些农庄的庄主怕借给陈长生的粮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直接避而不见。有些想囤货居奇,开口就要天价!
陈长生可不惯着这事儿。
老子借粮有借条,还有一部分现银买卖,就连自己老丈人老杨家那么有势力,都借了自己二十车粮食,你不借,那就是不给我陈长生陈大老爷面子。先砸了门,把粮食抢到手再说!
陈长生不怕他们告!
告也是告到抚远县衙。
县里的都尉秦怀德被自己打残,现在都在家躺着不敢出门。县丞薛蟠贵又是个鸡贼,见陈长生行事生猛,早就躲得远远的,把一干事情都推给了黄县令。
他自己则一笔笔把账记着,遣人把陈长生抢粮打人的事都报给了郡里太守。
“陈长生,你最好做的更大一些,倒时保管你人头落地!”
陈长生难道就不怕吗?
他也害怕!
这件事做得太大了,得罪的都是当地的权贵。一个薛家小家族他可以不在乎,秦怀德他也握有把柄,但要是全县的士绅都告他,这可是惹了众怒。谁知道哪一家和朝廷重臣有关系?触犯了权贵们的利益,无论做了多么有益于人民的事情,哪怕自己赔钱做公益,也是错的,是盗匪!
所以,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刻意去了宋曦的草堂。
“民乃国之根本,现如今各州县都紧闭城门,不让难民进城,乡里各士绅明明握有大量存粮,却藏着不放。难不成眼睁睁看着饥民们饿死或做强盗不成?他们也是大梁的子民啊!”陈长生做忧国忧民状,要宋曦宋老学究的口风。
“凡此大奸大恶,大是大非之事,都是朝廷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忠君爱国,老夫会为你把这件事说个清楚!”宋曦也被陈长生的魄力所感染,义愤填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