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便不同了。那个将黑色长发低低挽着的温婉女人,喝起酒来丝毫不含蓄。她几乎是把红酒当水一样灌,一杯又一杯,很快,一瓶就见了底。她的眼神从清醒变为涣散,一瓶酒喝完之后,已经醉得几乎趴在吧台上,发丝有些凌乱,却仍喊着让酒保“再来一杯”。
她似乎是女同性恋喜欢的类型:漂亮、温柔、成熟,叶珂在偷听时分心帮她数了,一晚上有十个人过来跟她搭讪,长发短发都有。
“哎,我们老板这么干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东西都在城东的仓库里呢。”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想要的消息,叶珂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微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打算买单离开。她打开“h”型扣子,抽出一张卡,正准备递给酒保,却在注意旁边的动静时,停下了动作。
大多来搭讪的人都彬彬有礼,在她拒绝之后便离开了。但现在来搭讪的这个人,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
漂亮女人一手在吧台上撑着头,长发散落,眼神迷离。隔得有些远,叶珂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能看见她不停摇着头,眉目之间尽是抗拒之色。前来搭讪的短发女生却没有自觉,一直纠缠,甚至还动上了手,伸到女人的腰间,想要抱她。
叶珂皱了皱眉,从高脚椅上下来,大步走过去,将短发女生的手打掉。
女生恼怒瞪她,问:“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问你想干什么才对。”叶珂勾了勾唇角,将她推开,挡在女人身前,眯了眯眼睛,眼眸冰冷:“看人家喝醉了,想趁人之危?”
龌蹉心思被戳穿,女生恼羞成怒,大声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跟她聊聊天而已!你突然来想干什么?我看你才想趁人之危!你还动手打人!”
动静引来了酒吧里众多人纷纷侧目,女生见状,干脆耍起了流氓,往叶珂身上泼脏水。
“我趁人之危?”叶珂轻笑出声,她牵起宋竟夕的左手,在女生面前晃了晃,硕大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见了吗?我老婆。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我打人,打女人也一点都不手软,你要不要试试?”
女生想着刚才被打的力道,不由得心头一紧,不敢再说话,看向叶珂的眼里满是忌惮。
叶珂没打算跟她多费口舌,她想回家,又不好把这个漂亮女人留在这里给别人捡尸,只能替她结了账,扶着宋竟夕站起身,轻声哄:“我们回去好不好?”
宋竟夕浑身软绵绵的,站不稳,她顺手勾住叶珂的脖子,眨眨眼睛,偏着头看她。叶珂趁这时候仔细打量了她,女人的眼睛水汪汪的,长睫毛扑闪扑闪,像是会说话一般,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很是温柔。她的肤质白净细腻,这么近的距离,叶珂都看不见毛孔,让人想伸手摸摸,看看是不是如绸缎一般的手感。
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低低的,带着酒醉后绵长的语调,在她耳边说:“你看起来好乖哦,我跟你走吧。”
那声音传到叶珂耳朵里,由耳膜产生的神经电流传到大脑,引得她浑身一麻,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命了,也太像了。
她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不论心里有多大的波浪,叶珂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在众人的瞩目中,搂着宋竟夕离开酒吧。
上了车,女人软软绵绵靠在她怀里,轻轻闭着眼睛,手却微微用力,抓着她的衣服。叶珂叹了一口气,拍拍她,问:“你家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去。”
“家?”
女人抬起头来看她,红红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悲伤与委屈。只见她瘪了瘪嘴,眼眶里蓄着的泪霎时间滚落下来,梨花带雨:“我没有家了”
可怜的声音与模样惹得叶珂的心瞬间柔软下来,她连忙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哄道:“哎别哭呀,我真不会安慰人”
女人哭个不停,看这样子,送回家是不成了。叶珂不想把一个陌生女人带回自己家,她看看怀里的女人,无奈叹息一声,只能让司机去最近的酒店。
几乎是半抱半扛将女人送到酒店,叶珂长长舒了一口气,打量着迷迷糊糊倒在床上的女人,她的心情很是复杂:怎么这样都能碰上声音像的?她白月光姐姐的声音有这么大众吗?
而且这个女人竟然还说她乖。她不笑时冷冷淡淡的,从小到大,只有妈妈说过她乖,白月光姐姐叫她乖乖。可惜这几年,再也没有人说过她乖了。想到这里,叶珂明亮的眼眸暗淡了几分。
她闭了闭眼,让自己摒弃一切杂念。
不行不行,她得离远点,免得又把自己给坑了。
何况这女人是个结了婚的,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能肯定的是,她不能碰。
打定主意,叶珂站起身,准备给女人盖上被子便离开。她拍了拍醉醺醺的女人,说:“哎,你睡的时候侧着睡,小心睡着了吐堵住气管,我走了啊。”
“走?”
女人忽然拉住了她,懵懵懂懂的,花了一会儿才理解叶珂的意思。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楚楚可怜:“你要去哪里?你也不要我了吗?”
“”
不要用这个声音跟我讲话了!
叶珂心里有些抓狂,她明明应该一走了之,偏偏因为这个声音,狠不下心来,只能坐在床边,叹息一声说:“我要回家了,明天我还要工作,而且你本来也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