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知道她心中抗拒,很是无奈:“我当真不是存心瞒着你的,只是镇国公府一案牵连甚广,六年前的事来的太过突然,不止是我,你兄长都还在查。”
“查了六年还没有结果?”
灵云表示怀疑,别以为她不知道,沈玦虽然经常带病出征,但还是会有在上京城的时候。
彼时他就经常去大理寺转悠,审案、查案,因为太傅曾说过,要当一个主君,必须要清楚地看到人性的丑陋。
大理寺是整个上京城乃至北齐最能看到人性丑陋的地方。
进了大理寺,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她才不相信按沈玦的手段,整整六年都没有结果。
沈玦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走到景家书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夜空的月华落下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仿佛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朝灵云勾勾手指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那狐狸模样的眼睛让灵云不愿意上前,但迫切想要知道真相,她还是上前去了。
她才刚刚一靠近,沈玦就拉着她的胳膊,拽着她一并坐下。
她正要发火,他已经得寸进尺地将脑袋靠在她肩头,声音软软。
“阿灵,我好累,让我靠靠。”
“你累你去找枕头,找我做什么?”
“你就是我的枕头。”
灵云:“……”
他宽厚的大掌便安抚似的揉着她的脑袋。
“这六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天天的跟炸毛猫似的。”
灵云拍掉他的爪子,目光冷厉:“你若是去地府走一遭,比我还像炸毛猫。”
“地府可怕吗?”
“废话,”灵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地府那么多孤魂野鬼,稍不注意就要挨打的。”
当然她刚刚去是挨了打的,毕竟弱小嘛,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就像灵魂开窍一样,忽然就魂力暴增,打遍天下无敌手。
沈玦心疼不已,拉着她的手:“以后都不会了,我替你揍他们。”
灵云哧了一声,不过一个凡胎,还想揍地府的那群恶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你有这份心还不如赶紧告诉我,我兄长他们在哪儿?”
“六年前的事是不是不简单?”
“景家当年扣下青甲军的粮草,导致我爹兵败,这件事除了景儒之外,是不是背后还有人?”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养着青甲军,你和我家……”
灵云的声音戛然而止,耳边均匀的呼吸声让她好不容易才按下去的怒火瞬间暴涨,她差点就要豁然起身,但仅剩的理智克制住她的火气。
忍!
兄长他们现在在他的手里,虽然知道他们安全,但这家伙的铁嘴要是撬不开,她就见不到他们了。
地府六年,她倒是学会了怎么护食,怎么打架,唯独没学会怎么摇人。
时间一点点地流失,灵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恍惚之中,好像有人抱起了她,就像小时候那般,将她护在怀里,她舒服地卷缩在那个人的怀抱里。
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和药香就成了她的安神香。
月华如雪,沈玦抱着失而复得的这块宝贝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将她吵醒了。
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她总是这样吃得饱睡得着,困了就在他怀里卷缩着,像一只小猫儿一样。
不吵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