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参加酒会的那次,傅砚临本想介绍姜如新给闻笙认识。
结果那晚她喝多,错过了机会。
闻笙托着下巴,眼睫毛轻轻抖动,投影下两把小巧的扇子,“姜叔叔人挺好,一点架子也没有。看到嘉嘉现在有爸爸和哥哥疼爱,我也替她感到高兴。”
每次想起祝清嘉小时候的遭遇,闻笙总会心疼不已。
那时候她们总是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鼓励。
在祝父刚被抓的那段时间,祝清嘉日日以泪洗脸,几乎不敢踏出家门半步。流言蜚语和死者家属的咄咄逼人,几乎把她压垮。
后来陈兰娟为了给祝清嘉换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被迫背井离乡来到江州。
那几年,她们母女俩过得很不容易。尤其是祝清嘉,顶着杀人犯女儿的头衔,在学校受尽白眼和欺负。
她为了保护自己和母亲,才变得泼辣和强势。
祝清嘉不止一次在闻笙面前夸赞姜如新,说他是个心地善良的男人,从不介意她们母女二人的出身、对她更是视若己出。
想起刚才祝清嘉父女情深的样子,闻笙心里感触良多。
假如当年她没有跟林绥芬置气留在学校过寒假,闻亭书也不会出事,那么她现在也能承欢膝下,有父亲的疼爱。
每每想到肇事逃逸的那个司机,闻笙就会心痛不已,满脑子都是闻亭书躺在血泊里的情景。那是多年来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无论往前走了多少步,依然无法释怀。
“老婆,你怎么了?”傅砚临细心留意到闻笙的不对劲,眉头一皱,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闻笙往傅砚临的怀里靠了靠,情绪有点低落,“傅砚临——我想爸爸了。”
这一句“想爸爸了”,如同万箭穿心,让傅砚临几乎喘不过气来。
抚在闻笙脸上的手,也不由自主颤了颤。
傅砚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闻笙,却如梗在喉,张嘴半天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他该怎么开口告诉她,闻亭书的死是傅裕和造成的。
是他撞人后逃逸,见死不救,让闻笙失去至亲。
傅砚临也曾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假如他只是出身在普通的家庭的孩子,也不至于承受这般沉重的负罪感。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闻亭书人死不能复生,就像傅砚临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留着那个男人的血液。
“傅同学,我是不是很没用?事情过去这么久,还一直走不出来。”闻笙靠在傅砚临的肩膀上,胸口起伏,声音也有点哽咽。
她理性、独立、坚韧,很少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而每一次,都是因为想起闻亭书。
闻笙一直很努力往前看,可是刚才看到姜如新的时候,脑海中很自然浮现起闻亭书的脸。
想起父女俩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他在出事前语重心长说的那些话。
“阿笙——”
傅砚临轻声呼唤闻笙的名字,心里苦涩又难受,“我会替你父亲,好好照顾你,爱你,宠你,往后余生不会让你再受任何的委屈。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心脏的位置,目光虔诚如同信徒。
闻笙心头触动,双臂缠上傅砚临的腰,贪婪地享受专属于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