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爷,六少爷……”门前当值的管事丢下那些带着诌笑前来送拜帖的幕僚、管事们,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哎呀!真的是六少爷!”那管事出边说,一边忙弯腰给徐嗣谨行礼,“小的给六少爷……”一句没说话,轻轻地撑了撑自己的嘴,“看我这张臭嘴,见到伯爷,高兴的话都不会说了现在可不能再称呼‘六少爷’了,要称‘武进伯’了,”说着,又弯腰给徐嗣谨行礼,“小的给您拜个晚年了!祝您万事吉祥,步步高升……”他的话还没有说话,那边听到动静的门子都跑了过来。“伯爷,小的狗辐,给您拜年子!”
“伯爷小的是吉祥啊您还记得不记得小的姐姐就是四夫人身边当差,小的给您拜年了!”
吩吩嚷嚷的,像菜闹场似的。
徐嗣谨哈哈大笑,吩咐长安:“都赏!”
长安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绣着万事如意图案专用来打赏下人的荷包拿了出来,遇人就给。
立刻有人道:“哎呀这不是万管事家的长安哥吗?到底是伯爷身边的人,这要是在街上前认不出来了!”
长安微微地笑,并不多言。
那些来送拜贴的幕僚、管事都是人精就围了过来,等徐家那些仆人安静些了,这才整了整衣襟上前给徐嗣谨行礼。徐嗣谨客客气气地和这些人说着话。
有机敏的小厮飞奔去给太夫人、十一娘、徐令宜报信。不一会,白总管、徐嗣谆、徐嗣诫等人都迎了出来。“六弟!”徐嗣谆满脸的惊喜,“不是说你要到二月下旬才能回来的吗?怎么初十就到了家?”
“赶路呗!”徐嗣谨笑嘻嘻说着,和徐嗣谆、徐嗣诫见了礼,指了身后的七、八辆马车,“上面前是带给大家的东西,你叫人收拾收拾,我先去见娘和祖母!”
“少爷们去忙吧!”白总管体贴地站了出来,“这里有我和长安就行了!”
徐嗣谨点了点头,吩咐了长安一句“把东西交给白总管,你也回去歇了吧!家里人也正惦记着你呢”,然后和徐嗣谆、徐嗣诫并肩住朝后院去。
“怎么样?你在贵州还好吧?”徐嗣诫笑着问他,“看你的精神,好像还挺不错的!”
“那当然。”徐嗣谨笑道,“你看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
话音未落,迎面跑来两个人:“六哥,六哥……”
是徐嗣诜和徐嗣诚。
“小七,小八!”徐嗣谨迎上前,亲热地揽住了徐嗣诜的肩膀,“我还怕你已经启程去了河南,没想到你还在家里!听说你封了世袭的佥事,恭喜你了!”说着,松开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徐嗣诜,调侃他,“行啊,士别三日,要刮相看了。”又笑道,“等会我在春熙楼给你摆贺酒。”然后朝着在场的徐嗣谆、徐嗣诫、徐嗣诚一一望去,豪爽地道,“到时候大家都去做陪,我们不醉不归。”上位者的肃穆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昨天还要他照顾的弟弟仿佛突然变得高大起来,不仅让他伸出去的羽翼变得很小小,而且还隐隐有反过头来照顾他的味道……骤然的变化让徐嗣谆有些不习惯,目光有些复杂地望着弟弟。一时有些沉默。
徐嗣诚看着徐嗣谨的目光却充满了钦佩。
六哥进京选铨之后,他就会跟着六哥去贵州了!六哥磊落爽直,是真正的男子汉,他也要像六哥一样。
“还不醉不归呢!”徐嗣诫笑着喝斥徐嗣谨,“你小心娘知道了发脾气!”
徐嗣谨呵呵地笑。
两人个穿着四品武官服饰的四旬男子走了过来,朝着他们团团行礼:“这不是世子爷和七少爷吗……”目光落在了徐嗣谨的身上,不由身子一震,忙道:“徐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您刚从贵州回来吧?”忙自我引荐:“我是西山大营的同知周景,从前和林大人是同僚,这位是我的好友,五城兵马司北城指挥孙明。”
徐嗣谨笑着点头。
周景忙热情地邀请他:“相请不如偶遇,可见我们和大人有缘。要是您不嫌弃,哪天我和孙老弟在春熙楼给您请坐,请您务必给我们一个面子。”又道,“我们都是从禁卫军出来的,和令五叔父是好友,这次也是来恭贺徐指挥侯高升的!”“到时候再说吧!”徐嗣谨委婉地笑道,“我的选铨本在三月中旬,我提早赶回来,就是想有长辈膝下多尽几天孝道!”既不失同僚之间的热情,又有上位者的矜持。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两人忙恭敬地道眼中却难掩失望之色。
又有人徐徐朝这边走来。而且还穿着红色官服,身边相陪的看样子像是徐令宽。
徐嗣谨一个激灵。
红色官服,至少三品,徐令宽相陪,肯定是实权派人物。这要是遇到了,少不得又要寒喧半天。
他想早点见到母亲!
念头一闪,徐嗣谨已一面朝着徐嗣谆使眼色,示意他出面帮着招待招待这周景和孙明,一面笑着对两位道:“两位大人我刚进门还没来得及给家父、家母问安,我就失陪了!”
那两人也是精明人,没等徐嗣谆开口,已道:“武进伯您有事先行一步,我们也正要告辞呢!”
眼看着红色官服离他越来越近,徐嗣谨匆匆交待两句,丢下哥哥、弟弟快步往正院去。
徐嗣谆等人一愣,耳边已响起徐令宽的声音:“刚才好像是谨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