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得非常惬意。
“就好像过年!”妹妹吃得心满意足,嘴巴四周全是油污。
母亲笑着摇头,要用手帕帮她擦。
妹妹果断摇头:“不能擦,留着吃完饭再舔味道。”
她说着立即吐舌头舔嘴角,然后眯着眼睛大声赞叹:“真好吃!”
苏文笑道:“你可以不用舔,留到明天就饭吃,都不用吃菜了!”
妹妹眼前一亮。
娘赶紧敲了她的头:“想什么呢,到明天不都抹在被子上了。”
妹妹一脸认真,信誓旦旦地道:“我仰着头睡就不会碰到被子了。”
“得得!明天炒菜时先将你的脸按锅上一抹,油就落在锅里,再下菜又是一顿好吃。”苏文再次调侃道。
妹妹想了想,坚定地摇头:“不干不干,那我得多亏啊!”
自己存下的美味只能自己吃,那能用来炒菜?!
“最多给你们舔一口!”她又补充道。
对于她来说,这已经很大方了,非至亲不可得。
吃完饭,娘终于耐不住,询问苏文之后,得到他首肯,至于开始制造臭豆腐。
家里已经有发酵好的臭卤水,按正常做好豆腐,泡上卤水,放阴暗处十五天才能得到成品。
做豆腐,泡卤水,窖藏这几步功夫说来简单,但花费的人力物力可不少。
三人正忙着选豆泡豆,外面传来敲门声。
娘和妹妹一惊,齐齐看向苏文。
苏文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昏暗,月亮才刚上来。
经过了下午的慌乱,他此时已经建立起足够的心理防线,道:“估计是哪位邻居有事。”
如果是邻居,这个时候过来一般不是好事……
娘想到一事,道:“巷子的里正放风说最近要加税,最近人心惶惶,也不知加多少……”
苏文不禁锁眉:“又加税?之前的丁税已经收到五年之后了,这次又加什么?”
这个年头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很多不是官府核定的正税,而是地方官自己设定的杂税,具有很大的随意性。
比如开春税,打霜税,飞毛税,行路税,饮水税……
“谁知道呢,都是要钱!”苏文娘目不识丁,完全弄不懂那些税的名头,只知道要收钱了。
收税采用承包制,官府会划分区域,让地方的吏竞价承包,到时收上多少税只看吏的能耐。
而吏往往发动人脉,或与地方黑恶势力勾结,用尽一切法子将百姓袋子里的钱掏出来。
苛政猛如虎,每年总有许多因此家破人亡。
苏文因此也不禁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打开门,门外站的不是邻居,而是穿着公服的刘成恩。
他身上风尘仆仆,然而脸上却弥漫一股红晕,有如醉酒。
“代我向你娘问好,我就不进去了。”
刘成恩低声笑道,神情非常轻松:“大事已定,陈田已经伏诛。高大人确认此案已经了结,你无须再担惊受怕。
原本这事明天就会公告,但我想着你这还记挂着,怕睡不好,便顺道过来说一说。”
他对苏文态度非常亲近,可见苏文已得他另眼相看。
苏文一喜,心头大石最终落地。
也对,自己都做到了这个地步,还摆不平陈田的话那就太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