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嫁给你,上上下下遭了多少白眼,都是我替你们遮掩过去的!怎么,现在看我这个老东西快咽气了,存心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老爷子一股脑的发泄完,字字句句都是对沈南风的指控,沈南风躲在屏风后听的好笑。
老爷子明明可以用更精准的词汇来骂她,可却偏偏选了最温和的方式,看上去气势壮大,可实则那些话对沈南风来说就像是开玩笑。
宋祁安那么精明,怎么可能听不出老爷子这是在故意借机发怒。
宋祁安一言不发的听着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老爷子见状心里也打起了鼓,手下意识伸向桌上,却没有摸到平时惯用的那支茶杯。
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可表面上,老爷子还得继续将这场戏演下去。
“我们宋家从来就没有离婚的传统,从祖上三代开始,对伴侣忠贞不二就是我们宋家的家训!你要是敢离这个婚,就是让我百年之后没脸去地下面见家族长辈,我告诉你宋祁安,我死不瞑目,这婚绝不能离!”
沈南风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为了把这场戏做足,老爷子居然连祖宗都搬出来了。
可不知是不是这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宋祁安蓦地抬头,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定地说道:“离婚的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是吗?好,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把人给我叫回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他敢跟你离这个婚,心里到底有没有过这个家!”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天响。
“要离这个婚也行,宋家家训,谁想离婚,除非受家法,家法受完,从此就再也不是我们宋家的人!”
或许是演戏演的太过投入长长的一段话吼完,老爷子也忍不住微微气喘起来。
宋祁安仍旧维持刚才那个姿势跪在地上,沈南风此时也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这膝盖该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
正在思考间,耳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
“是我要离婚的。”
沈南风一愣。
老爷子就等着他这句话,听完立刻冷笑一声。
“你少在这里骗我,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个版本!好啊,你要离婚的是不是?那就你受家法,来人,给我取家法来——”
门外早就候着的陈叔应了一声,不多时,居然还真的带着一把戒尺走了进来。
沈南风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叔手里那把泛着幽光的戒尺。
宋家居然还真有这东西。
那戒尺一看就是上了年代的东西,浑身锃亮,泛着悠悠的光,漆黑的戒尺上用金色篆书写了几行字,看不清是什么。
“老爷,您消消气,我去替您倒杯茶,这事儿还是慢慢说,别气坏了身子。”
陈叔劝着,可老爷子不管,直接起身一把拿过戒尺。
他快步来到宋祁安面前,低头盯着他。
“我再问你一遍,确实是你想离婚的是不是?”
“是。”
宋祁安嘴唇微动,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答。
沈南风眉头一皱,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老爷子该不会真打吧?
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耳边就听到啪的一声响,戒尺就这么打在宋祁安挺直的脊背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听着老爷子就用了十足的力气,可宋祁安居然就那么稳稳的跪在那里,嘴里连哼都没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