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歌双掌支地坐了起来,拨了拨略乱的鬓发,披了件外衣,光着脚丫走到铜镜前。
简单洗漱梳妆后,斜卧在躺椅上,翻着几本这个朝代的“流行书刊”。
到底是天书,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沐颜歌两只脚挂在扶手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蜷在椅子里,青丝披下,迤逦了一地。
卫子陵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略偏离想象的情景。
吃惊之余,不觉莞尔,信手解下大氅,轻披在像小猫一样偷睡的女人身上。
“你又擅闯我的闺房,好没礼貌哦!”沐颜歌被这轻微的异响给弄醒了,咕哝一声,张开双目,眼中神采,似怨还嗔,堪比晨星。
卫子陵怔了怔,面色一赧,披氅子的手就此僵在了半空中。
同样吃惊的,还有躺椅上的女人。
唔,怎么会是他?咳咳,她还以为是那狐狸又去而复返了呢!
略显失落,沐颜歌赶紧坐起,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发丝,表情讪讪地笑道:“世子来了,我刚睡着了……额,这屋里太暖和了,容易犯困!”
“沐侧妃昨夜睡得还好吧?”卫子陵本是随口问问,只是想打破这一时之间的僵局,不料话一出口,竟是后悔起来。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脑袋竟不似平日那般好使了,这问题简直是又一次将当下的气氛逼入死角。
“还,还好……”沐颜歌眨了眨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唔,这卫世子今日脑袋短路了,怎么会问出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咳咳,他明明知道容墨夜里偷偷来过,他们干了什么,不是心知肚明么?还问她睡得好不好,沐颜歌直直地瞅着地面,发现并没有地缝可供她钻。
卫子陵目光往床榻方向一扫,目光所及之处,并不凌乱,可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浮靡气息,让人能够联想起昨夜这一方天地里难分难解的旖旎风流,俊颜亦随之浮上一抹尴尬之色。
沐颜歌轻咳几声,似想缓解这种怪异的窘然,眸光尽显平静地在几步之外的男子身上打着转。
一身靛青色的朝服只有他能穿出清傲儒雅的恬然。满朝文武里,除了她那风华绝世的夫君,还真找不出第二人。
沐颜歌手腕半转,轻轻一扬,示意他坐下,“世子站着不累么?来,咱俩坐下说会儿话吧!”
这里虽然是自己的府邸,可里面住的却是形形**的人,仆役成群地来回,人多难免口杂。可一个顶着慕王侧妃头衔的有夫之妇,在这种没有第三人在场地时候,香闺,里衣,女子散发慵然,若随随便便闯进个人,似乎总有那么点……他原来只是过来打个招呼,看上一眼就走,这坐下聊天,于情于理貌似不甚妥当吧?
卫子陵面色有过一瞬间的犹豫,终是道了声“好……”
沐颜歌抱着暖炉,斜歪在躺椅上,身上还披着卫子陵那件大大的氅子。
案几上的茶盏氤氲着热气,显是刚上了没多久。
视线近前男子身上兜转,静静瞧着光影在她身上流连,还有那在风中飒然轻灵的墨色发丝。
额,这家伙若能站到他们这一边该多好?云襄王府王印的继承者,十万兵力虎符的调动者,若能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那不仅宫里朝里都无须担心了,连风宁王府那块的损失,也可以不必太过介怀了。当然前提是……她必须不折不扣地拿下这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可这家伙看似没有刺棘和棱角,无论何种场景,始终以笑待之,不软不硬,这种尤似二月春风剪刀般柔中带利之人,才是最难搞定的。
沐颜歌手杵这下巴,望着窗外晦涩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
“沐侧妃有心事?”卫子陵笑靥不改,抬眸问道。
“本妃心事重重呢!”她抱怨道。
“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妨说来听听?”卫子陵目光诚挚,温然笑道。
他没有将目光一直停留在沐颜歌脸上,自然也就错过了她一闪而过的狡黠。
“哎,子陵,上回我们拉过勾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