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歌闭了一下眼,心念一定,暗聚内力,猛地推开了抱着她的男子。
那力道实在太重,容墨始料未及,身体遽然被推开,向后踉跄了数步。
“颜颜,我吓到你了?”他稳住身形,神色幽怨,并无半分怨怒。
“没想到堂堂北翼国的九五至尊竟是个癫狂的登徒子!” 沐颜歌抿着唇,撇开眼,一脸恼怒与嫌恶。
那由内至外的淡漠,让容墨的心刺痛到冰凉, 确实是忘了,否则不会这样着急推开他,如避毒蛇猛兽。
他忽而笑了起来,笑得勉强,充斥着自嘲,喉头轻咽,咽下的不知是何种滋味,“是,朕是疯了,只有疯傻之人才会执念成魔,才会这般摒弃尊严任你践踏!”
爱上一个人容易,忘记一个人其实也没多难。她容易,难的只是他而已。倘若她真的将过去忘得干净而彻底,那他这般坚持这般执著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忘就忘了,如此漠然相对,说话伤人不留余地,只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太短,爱得不够深刻么?
容墨心里想了许多,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像是所有的东西都卡在了喉间,不得而出。
夕阳无比绚烂,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眼底的黯然。
沐颜歌轻皱眉头,挑眼望向不远处那身姿卓然的男子,身影萧索孤清,一脸郁郁之色。
这么一瞬时,她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这个男人是神经失常了点,是对她“无礼”了点,可好歹也是个病人,并且生了一副闭月羞花的好皮囊,自己被“熊抱”一下也不算太亏……好吧,就这么原谅他吧!
“咳咳……”沐颜歌轻咳几声, 拿眼角瞥了一眼几步开外那个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男人,嘴角微扬,半是同情半是严肃道:“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人弄得这样半癫不傻的,至于么?没了皇后,还有贵妃,贵妃之下还有妃嫔美人无数,陛下有忙不完的国事要操心,后宫还有数不尽的美人要享用,实在没必要对本族的一把破镜子和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如此执着和纠缠!”
她本来还想着加上一些类似警告的话,譬如“本姑娘压根就不认识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就算想女人想得发疯了,但也不能见人就上啊,真丢皇帝这名号的脸!”遂而又考虑到这人毫无底线的一面,很快便将这可能激怒他的话给省了下去。
这话还未说完,容墨的嘴角清晰可见地抽了抽。
他忽然发现,不论是守一份遥远的幸福,还是等一份刻骨的绝望,他都做不到。他恼恨这种形如陌路的感觉,恼恨在她眼里寻觅不到他的影子,恼恨从前的一切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她一笔勾销!
容墨如玉的手扬在半空,在两人之间来回绕了个圈,声音微低,“你我之间,你当真忘得干净彻底?夫君抛了,孩子弃了,你当真绝情如斯?”
“那你到底要如何?别以为这是北翼的境地,我就怕了你去。我们灵越族的人想去哪里,还没有谁能拦得住!”沐颜歌秀眉竖起,彻底失去了耐性。
“那你现在就将朕杀了吧,反正朕也不想活了,你不认我了,不爱我了,这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容墨闭眼,整个人像是被冷月寒星洒落了一身清辉。
此言一出,惊呆了北翼的千余将士,连灵越族的女侍亦是傻眼了,这北翼的皇帝莫不是真疯了?
夜行低头,几欲不忍猝看。皇上的高冷,说没就没了,让他们这群子民简直是无所适从……
沐颜歌尚未从震惊中恍过神来,那人便大手一伸,将她猛地一下从马背上拽进了怀里。
小脸被掌间的大力扼住,那人毫无征兆地低头,唇狠狠的吻了下来,辗转允吸,不留一丝余地。半身压住她的身躯,不让她有躲避的机会,迫得她再不心甘情愿,也要接受他的深吻。
“你无耻!”沐颜歌被他压制着的身躯挣脱不了 ,对着那张无限放大的俊颜就是一拳挥去,半途而疾,被容墨扣住手腕,她想挣开,却敌不过他作为男人与身俱来的优势。
沐颜歌顿时怒极,双脚猛的踢出,却又被那人快速掣肘住,将她一动不能动地困在地上,狠狠地在她唇瓣上揉捻。
“朕今日就好好地……让你领教领教……什么是无耻……不记得了没关系……朕会带你……一点一点地将感觉给找回来!”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嬉戏似地和她纠缠亲吻,一只大手扣住她的手腕,置于头顶,一手抚上她的身。
沐颜歌在挣扎中衣衫凌乱开来,寒意掠过肩头,气急攻心,猛地张口咬下去,鲜血的腥味瞬间在齿间弥漫开来。
她恨恨地瞪着那个该死的男人,那人也眸色深切地锁着她,唇间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就此打住。
容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连吐出口的气都是灼人的。这女人就是他的毒,一旦沾染,就一发不可收拾。
沐颜歌鼻息间和口中全是那人如玉如兰的气息,强大到让她无法忽视,唯有被动承受。
这边一片旖旎,那边的两拨人马却是打得火热。
城主受辱,女侍们自然是羞怒交加,出手凌厉到绝不含糊。北翼国的兵士自知理亏,交手之时倒也留有三分退让。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前方响起,三分不屑,七分讥诮:“想不到师兄也有这么禽兽的一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啧啧……”
容墨停止当下的动作,抬起头来,便见路染在几步之外的地方一脸轻藐地看着他,他雍容的玉颜也染上了一抹清冷的笑意,不置可否:“朕在和自己的女人做着一件极为有意义的事,你贸然上前不觉得碍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