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可以漠视自己的存在,何况是丰娆呢?天下人皆知他的温润如玉,又有谁探得在这副魅惑众生外表之下的凉薄无情?
“此生除她,生不二色”,呵呵,倾尽天下只为一人,其它过眼繁花皆是芥草,这让爱慕他的女子何以能心甘?
恨吧,怨吧,这世界若没这些痴男怨女,那还有什么意思可言?就如同她,失了心,伤了情,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了,那日若不是那人及时出现,只怕她早已……
欠别人的恩情,总要是还的,哪怕是棋子,她亦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能放她进心里,哪怕恨恨也好……沈茹如是想到。
“郡主高贵貌美,那女人带来的屈辱岂能白受?姐姐都替你感到委屈……” 沈茹眼底暗光浮动,嘴角勾出了一抹浅浅笑意,半敛着眼眸掩饰住她所有的内心想法。
“你的意思是……”
“妹妹聪慧过人,又何需姐姐说得通透明白,自己不好过,自然也不能让人家好过……”沈茹眼中蓄满了笑意,低头在丰娆耳边一阵耳语。
“凌王?”丰娆眸眼微睁,怔了怔神。
若是得凌王相助,不用远嫁和亲,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倏地一下想起方才那人之言,寒意乍起,不由面露犹豫之色。
“我为何要信你?”丰娆眸中闪过一抹探究。她虽为情所困,可亦不愿意风宁王府沦为皇权之争的筹码,远嫁不失为独善其身的一个法子,可她真的就甘心一走了之么?
“因为我在帮你……就目前来说,也只有凌王能助你走出困局。”沈茹说得极为平静,又看似理所当然。
她不轻易去爱一个人,自然也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人,拿家族的未来作赌注,她还不至于冲动到这种地步。
这个忽然出现的沈茹,究竟是慕王用以试探她的棋子?还是凌王手中的一颗问路石?能从皇帝眼皮底下逃脱不死之人,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迟迟未见丰娆应承,沈茹笑了,“郡主可仔细斟酌,不必急于答复……但眼下有件事,郡主却是不可不做!”
“何事?”
“沐颜歌……”
云襄王府。
将小兰璧用不明飞行物送进来的小纸条揉成一团,沐颜歌再没有心思看书,一股莫名的火在体内蹿腾了起来。
灵儿悄然进来,笑意盎然,欠身禀道,“王妃,方才夜行过来传话,殿下今晚过来膳。奴婢要不去布置下?”
“布置?”沐颜歌皱了皱眉,是让她准备搓衣板还是铁砂锤?
“唔,不用去备点可口的小菜?再燃起龙涎香,挑上红烛纱灯什么的?”灵儿错愕于沐颜歌不佳的脸色,由满脸欢喜转为小心翼翼地探问。
“难道本姑娘也需要像后宫妃嫔一样,曲意承欢,费尽心思,才能讨好自己的夫君?”沐颜歌板着小脸,气呼呼地哼了哼。
这……气压似乎有些不对呀?按理说这情人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殿下都一天一夜没来了,王妃怎么还是寒着一张脸呢?
“王妃不讨好他,自然有别的女人送上门来讨好他!”灵儿叹口气,欲言又止。
沐颜歌自然清楚这丫头的言下之意,她盼着自己不要一意偏执,再拂了容墨的心意。可她哪里知道,这世上没有不湿的靴子,没有不偷腥的猫,但就有被宠坏的男人。
她的男子她清楚,他啥也没做不代表他啥也没看。嗯嗯,还敢自己送上门来?简直是找死!沐颜歌的牙恨得痒痒的,“修理”之心俨然已膨胀。
掌灯时分,容墨一脸倦色的步入屋中,神色却温煦宁和。沐颜歌正懒懒倚了软榻看书,只是凝视了三秒,然后笑了一笑,并不起身去迎他。
容墨的心“咯噔”了一下,暗叹了一句不妙。
不声不晌地上前,半蹲于软榻旁,静静环着这个朝思暮想的小女人,只觉一缕特好闻的体香自她身上幽幽传来,令人心神微醉。他轻轻找到她随意放在另一侧的手,紧紧握住十指相扣,低头用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发,暗自咬牙,“颜颜,我有事跟你说。”
“恩……”沐颜歌闭着眼睛轻声哼了下。
“我……我这就讲,但你要答应好好听我把话说完,一定不能变脸生气!” 望着榻上女子静谧柔和的眼波,容墨眸中的忐忑翻涌半响才缓释开来,幽幽道。
感受到那人身体突来的僵硬,沐颜歌愣了愣,轻轻地点了下头,心底却是一阵冷笑。
这种掌握主动,以不变应万变的感觉还真是好!
“今日那个风宁郡主忽然跑到府上来,她当着我的面做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情况太突然,我完全没想到她会……”容墨的眸子眨得飞快,尴尬和惶惑齐齐涌呈了上来。
“她会怎样?”沐颜歌淡淡开口,身形未动,眼也未睁。
“就那样呗……可我没有中计,我……最后将她撵了出去,然后马不停蹄奔赴娘子这来请罪了!”容墨表情讪讪,急欲一示清白。
“既然什么都没做,何罪之有?”沐颜歌的声音微微一扬,淡漠的情绪让容墨心愈发地七上八下起来。
“罪过……就是不该招蜂引蝶,不该给娘子心里添堵,不该……”
“好了……你当本姑娘是傻子么?”沐颜歌陡然睁眼坐了起来,恼然打断某人欲遮欲掩的话,“没有你的同意,人家姑娘能进你的书房?你没有用眼睛看,又怎知她脱了衣服?你不替她将衣裳穿好,难道人家会光着身子走出府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