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蒲之回视她。
在纷涌的人群中,江恬唇角笑容恣意,明媚如仲夏。
年轻而蓬勃,还蕴了热烈的欢喜。
仿佛赢这场赌局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祁蒲之被她的情绪牵带着,第一次觉得输是这么快乐的事。
她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好。”
-
这天对祁蒲之而言确实是一场畅快的出逃。
那些痛与恨被抛在脑后,只余下五月的清风,与年轻女人看向她时,眼尾柔软的弧度。
江恬骑着机车,带她去赛车场看赛车,去听祁蒲之二十二岁时歌单里频频出现的某个美国歌手的live现场,去喂某处收留所里,江恬曾经救下的猫狗。
她说:“我曾经觉得,每救下一个‘它’,或许都是在救它的来生。”
祁蒲之知道,“它”指曾陪伴她,又离开她的那只小狗。
原来不止她还在惦记它。
祁蒲之抚摸着手下那只打滚露出柔软肚皮的狗,想象江恬当初是怎样把受伤的它救回。
少女想必是温柔又英勇。
她悄悄垂眸,抿紧唇瓣,不让眼里的湿意被发现。
这天走过的每一步都关于祁蒲之过去的遗憾。
仿佛无人在意的,自己忘却的,暗自生锈腐烂的那些过往,被一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一点点珍视地拂过。
妥帖细致得,让祁蒲之恍然如做梦。
是哪怕已经置身其中,都不敢继续想象的热烈的被爱。
妈妈走前曾心灰意冷地对她说:“爱是骗局,不要奢望任何人爱你。”
祁蒲之当时看着她的眼睛,不能更赞同这句话。因为连妈妈其实也不爱她。
可此时此刻,她很想和妈妈说
或许不是。
-
江恬还带她去看了自己独自看过,并一直渴望能带她一起看的风景。
粉色的落日余晖漫天,是生动,又烂漫如漫画一般的色彩。
在被江恬按到某个雕塑背面时,祁蒲之还没意识到问题。
直到不知哪里传来某种恢宏又悠扬的钟声。
祁蒲之似有所觉,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江恬凝视着她说:“现在雕塑正面应该已经聚了上百人,往雕塑朝拜。”
祁蒲之缓慢地眨了下眼眸,唇瓣嗫嚅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