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月前,芷儿先是递给了他一双做工上乘的靴子,还说靠着一些脂粉的手艺,赚了些银子,虽然没有具体说赚了多少,可是这些天白府的生活,的确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首先是把家中的老旧家具全拿去翻新了,再补充了许多新的家具。
紧接着,让下人量了全家人身材尺寸,从里到外的衣着全都采购一新。
更是让人去寻了个好厨子,日日换着花样弄好吃的。
就算持续了一段时日了,白齐语中也还是带着一丝迟疑探究,“芷儿,这还只是午膳,没必要如此丰盛吧?”
白云芷莞尔一笑,知道白齐是过惯了节俭日子,觉得铺张浪费。这样的吃食,以前也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次。
“父亲,你尽管放心,这些东西吃不垮咱家。况且博儿还在长身体,也得多吃点补充营养啊,那日我去接他下学,看见他比同窗大多还要矮小半个头呢,这样可不行。”
白齐听白云芷这么说,便也不再过问。
这家中由于没有主母,从两年前开始,大小事宜就开始由白云芷来操持了,以前从来就没插手管过家长里短,现在过问反而怕伤了父女情分,而且芷儿又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心中有数。左右以前是自己没本事,两个娃没有母亲,跟着他受了不少苦,现在芷儿懂事了,为家里赚些银钱,想怎么花都是应该的。
十二岁的白博夹起一块奶汁鱼片,往白齐碗里放,“父亲可得多吃点,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白齐摸着这半个月来,明显胖了些的脸庞,笑道,“为父要再这么吃下去,过不了多久,这身材可就和那京城卖肉的王胖子差不多咯”
一句顽笑话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白云芷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觉得暖烘烘的。虽说来这个世界不久,可是温润开明的父亲,可爱懂事的弟弟,威严可亲的祖母,都让她这个在现代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随着窗门的开合,一丝春风钻了进来,让早起对镜梳妆的白云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正在帮她料理化妆刷具的春柳,又拿了件衣裳披在她身上,“小姐,今日要和于家小姐去踏青,还是像往常一样不画唇妆么?要不要涂新调出来的草莓红唇脂?”
白云芷给自己画了个人畜无害的平眉,“薄涂西柚色吧,清清淡淡便好,于家小姐今日估计心情不好,莫要再抢了她的风采。”
从白云芷自制唇脂的第一天起,便想着怎么靠着唇脂发家致富,毕竟在现代过惯了吃香喝辣的日子,白府半月才见一次的荤腥,的确满足不了她的口腹之欲。
唇脂不能像走街串巷的小摊贩那样去沿街叫卖,放在脂粉店代卖也不是长久之计,便想着怎么结交个贵族小姐,直接打入高端市场。记忆中那些个堂姐堂妹,知书达理的都是少数,更别提让她们助力了。
有这个想法起,白云芷便在各贵妇小姐经常出入的场所晃荡,晃荡了两月有余,还真让白云芷结交上了一位。
那便是今日邀她去白云山踏青的于珠,于珠的父亲,是当朝五品大员,于珠作为嫡女,也妥妥的是掌上明珠了。且京城人都说,做官只分五品以上的,和五品以下的。只有位居五品,手上才有些切切实实的权利,算得上是个真正为朝廷效力,说出来让人刮目相看的朝廷命官了。至于五品以下的,京城内多如牛毛,报出个名号大家也不甚在意。
于珠因着父亲的官位,一年到头出席的宴会,数都数不过来。只要她助力一番,那白云芷的事业,绝对可以上一层楼。
白云芷与于珠结交上,已经有整整四个月了,期间两人的聚会就没怎么断过,以往见于珠都是素着唇,今日算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涂上那西柚色的唇脂试试看。
微风习习,白云山下的青草许多都已经长出了新芽,空中还飞来了几只新燕。
远远听到了辘辘的马车声,春日的阳光中,悠悠掠来一辆马车,马车四面皆用昂贵精美的丝绸所包裹,随着车夫的“吁”声停住,在婢女的簇拥下,马车上走下一个温婉女子。穿着粉色襦裙,嘴上涂着肉色的唇脂,倒也显得娇俏可爱。
等候已久的白云芷,立马颇为欢喜地迎上去,“珠儿姐姐。”于珠虽与白云芷同岁,但是大了两个月。
迟到了半个时辰的于珠,不好意思讪笑道,“芷儿妹妹久等了,出门前母亲多交待了我几句,耽搁了。”
说罢,上下把白云芷打量一番,只觉白云芷今日有些不同,虽然穿着素色衣裙,但是今日瞧着倒是格外有气色。白云芷本就姿色不凡,只不过于往常看着灰扑扑的,没什么神采。
白云芷笑道,“哪儿等了多久,不过也才刚到而已。”
于珠看着白云芷额头上的薄汗,以及被草地上的露珠濡湿一小节的裙角,便知她这话只是客气。
这便是为什么于珠喜欢同白云芷玩耍的原因了,白云芷的父亲官阶比自己父亲官阶低了两级,在京城这个势力圈来讲,按理是玩不到一起去的,但是那些天家贵族小姐,气性大地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各种聚会下来,笑得于珠一张脸都酸了,其他家世背景不如她的,一个个曲意奉承地也太过明显,都不似白云芷这般知礼懂事,拂袖间解人尴尬,而且长得还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