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一枭清雅的笑道:“仇旗主,一切顺利么?”
这额际有着一条疤痕,神态冷酷严峻的黄面大汉,正是长离岛‘怒浪旗’旗主,黑煞手仇云!
仇云恭谨的抱拳一礼,沉声道:“本旗进袭敌人再世牢,伤亡十分惨重,但终将敌人击溃,重创烟霞山庄好手九梭绝命冯雄,更将全立元配妃衣女罗十娘斩伤。本旗因敌方藉再世牢重重机开之掩护,进展十分不易,故而未及向岛主请示,便以‘硫硝弹’歼敌,本旗主遵令将火云邪者江大侠拜兄等五人已全然救出,但经此次激战,本旗魏副旗主亦遭再世牢之埋伏‘万煌针’射中胁下,好在伤势尚不太重。”
长离一枭含笑点头,黑煞手仇云又忽然道:“本旗进攻再世牢得手后,实可即毙那妃衣女罗十娘及九梭绝命冯雄,但经烈火旗弟子传岛主‘鲤鱼珠令’,谕示予敌生路,故而本旗已任烟霞山庄诸人逸去。”
长离一枭闻言微感一怔,但他随即已了然心怀,回头向正立于身后的江青一笑,缄口不言。他知道,定又是这位小兄弟为了全玲玲之故,而起仁慈之念了。
这时,江青已向黑煞手仇云道:“在下十分感激仇旗主为在下拜兄等人之事,如此辛劳。”
黑煞手仇云一笑道:“江大侠无庸客套,此乃本旗主份内之事。阁下拜兄等人,片刻便可来到!”
江青又谢了一声,全玲玲已在他耳傍低声道:“江,我去了,你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你能记住,第十个飞雪的日子……”
江青沉声道:“是的,第十个飞雪的日子,于大清湖紫花岩……”
全玲玲紧紧的一握江青右手,行前又同长离一枭裣衽道:“卫前辈,多谢你老人家的宽宏。我……我回去了。”
长离一枭卫西神色略带惋惜,说道:“全姑娘,你已决定了?不过,这样也好。此亦为明智之举,今后你若有任何困难,可以设法通知老夫,老夫会尽力为你解决一切。”
全玲玲感激的道谢,又回头向江青深深的一瞥。
她双眸中的神色是如此深刻与凄婉,彷佛欲在这短暂的一瞥中,将江青的影子永远刻印于心版之上。
江青心神激动,嘴角微微抽搐,但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全玲玲幽幽的道:“青哥,我去了。”
说出这五个字,全玲玲喉间一阵梗塞,戴身奔去,当她转身时,两颗冰冷而晶莹的泪珠,已洒落地上。
江青望着全玲玲孱弱娇小的背影,逐渐消失于夜影中,心中有着一股极度的惆怅,好似在骤然间失去了什么,心头有着一片可怕的空虚。
他惊惧的问着自己:“我真爱上她了!这是真的!真的!”
长离一枭摇头一叹,关怀的走过来,一扶江青肩头,慈祥的道:“小兄弟,自古情关最难堪。呵呵,把心情放开,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日后时间正长着哩。”
江青尴尬而落寞的一笑,正待说话。
一个苍劲而沙哑的语声,已激功的响起道:“四弟,四弟!你无恙么?”
江青急急抬头望去。夜色中,数条人影已向他奔来。
领头之人,赫然正是那左臂里着白布的红面韦陀战千羽!他身后则跟看神色憔悴亢奋的大旋风白孤、天星麻姑钱素、祝颐,及那目蕴泪光的云山孤雁夏蕙!
战千羽一步抢上,紧紧将江青抱住,颤声道:“四弟,若不是你,为兄等只怕早成俎上之肉,任人宰割了!”
大旋风白孤亦纵声笑道:“四弟啊!若非你搬请长离岛各位壮士来援,二哥这个大旋风,恐怕进那捞什子再世牢也旋不出去哩!”
天星麻姑亦神情欣愉,尖声道:“公子,嘻嘻!你可真是法力无边哪,长离一枭那老儿谁请得动?可是他却为了公子如此费心尽力!”
江青正深深的凝视着夏蕙,二人虽未交谈,但已由那互注的目光中,倾诉了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钱素话声才一入耳,江青已悚然一震,面孔生热,也瞪眼斥道:“钱姑娘,休得如此出言无状,你对卫前世岂能如此称呼?”
这时,洒然卓立一傍的长离一枭卫西,已莞尔的一笑道:“无妨,无妨,老夫生性最喜豁达之入,呵呵……老弟,还不将面前各位,为老夫引见引见么?”
战千羽等人陡然全身一震,急急将目光移去,一个玉面朱唇,儒衫飘拂的中年书生,已向各人面前行来。
战千羽等人虽然久闻东海长离一枭之名,却从未见过其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名望崇高,年逾七旬的江湖枭雄,竟是一个如此俊雅儒秀的书生!
江青向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逐将拜兄及夏蕙等五人,一一为长离一枭及绝斧客陆海、黑煞手仇云等引见。
战千羽等向长离一枭诚挚的表达谢意,天星麻姑钱素却面如猪肝,忸怩不安的站立一侧。
江青装做不见,与云山孤雁轻声细语着。但是,夏蕙却可自心上人那双失神的眸子中,发觉了一丝隐约的怅然与忧戚,因为,在她已然脱险之下,江青原应该激奋欣慰才对啊!
夏蕙心中有着一股下意识的怔忡与不安,她说不出为什么,但她总感到心上人一定遭到了一件使他忧虑的事情。
这时,长离一枭已沉声道:“吾等可以离去了,此次进袭烟霞山庄,总算功成而退!”
他又回头道:“陆旗主,由烈火旗殿后,请饬令所属,做最后一次搜索,并清理一切善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