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谨慎着。小心着不和那些只知求田问舍见财起义的人过热,谨慎着不于那些只晓得陇望蜀而不知名缰利锁的人深交。所以,才声望甚佳、事业有成。就是马大和那样老奸巨猾肆意妄为之人,对他这个后生晚辈也是又敬又怕,虽称不上低首下心但也绝不敢跋扈骄横。
想到这儿,吴军那唇线鲜明的嘴上闪出了一丝冷笑。还有,那王福来算个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个靠他老子苟活的没有任何本事的混混而已。在这个世界上两种人最可悲:一种是没有能力,连最基本的劳动能力都没有,他们活在世间只是行尸走肉;再一种是虽然有能力,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拥有能力,他们同样也是可悲的。那王福来就属于前一种人,他唯一的本事就是靠了他老子花天酒地。这种人,在战争年代肯定是叛徒;于和平时期也是一切贪赃枉法的无耻之徒叮吮的对象。并且,一旦叮上了,就没有不俯首就擒的。那马大棒子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一死穴,才把他拖下水。把他做为自己谋取不义之财进行权钱交易的工具,把他充作沽名钓誉的砝码,当作藏踪纳垢的挡箭牌。所以,当梦幻有了事体时,那马大和自然是拉了他来。
可百密一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今儿早起陪了王福来一起去找吕刚。常言说的好:动是铁、静是金。看来还是修养的问题呀。也难怪,幼时的磨难虽是自己生命的动力,可又是自己致命的软肋。一个人心静一次容易,心诚一次也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心静、心诚和一辈子心不静心不诚。大多数的人是忽而静忽而不静,忽而诚忽而不诚,这才是真人和俗人的区别所在。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吴军静静地坐在自己卧室的沙发里,发动着他的那颗于幼年时就已经早熟的心,运筹帷幄一般地思想着、权衡着、比较着。一会儿,他想到了被辗碎了脑袋的石老三和那乱成一锅粥的石家,心中便涌起一阵畅畅的热流;一会儿,他想到了自己早死的母亲,心中又锥刺一般的痛楚;一会儿,他想到了自己得宠的地位和如日中天的事业,又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一会儿,他想到了那马大棒笑面狸一样的把许许多多的当权者一一的拉下水,心便又荡起一团彻骨的寒意。
他的心在欣幸和忐忑中躁动着,在懊恼与心虚中焦灼着。他不由自主地取了电话,当那轻狂得没有一点质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时,他又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急着就给他打电话。
“你怎么又送东西过来?”吴军问。
“我家都成灾了,拿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王福来说,“送你老爷子慢慢喝吧。”
“那就谢你了。”
吴军没等王福来再开口就赶快的撂了电话。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他也知道对方现在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给他送东西过来。他不想再卷进去。
今天一大早,王福来开着车过来找他,要他领着去找榆树工商局的吕刚。
“你找他干吗?”吴军问。
王福来狡黠的脸上闪出坏笑,“走吧,不是坏事。”
“到底什么事?”
“上车我告诉你。”
对于这个桃园市的城建局长,他是从心里看不起的。不过他有一个当副市长的老子,他老子目前正负责着全市招商引资的工作,其中就包括吴忠魁牵线的那个PVC化工项目。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王福来这个人是个没脑子的人,好交、也好使。玩他,就像玩一只喂熟了的小叭狗一样。所不同的是你根本用不着给他喂食,他还会给你叼食来。上了车,王福来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吴军看。吴军接过来一看,开始有些愣,但马上明白了这个王福来使的是什么坏了。
“这是真的假的?”他盯着照片上光着屁股的石老三问。
“放心吧,百分之百原版。绝不是电脑合成!”
昨天晚上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石老三嫖娼把一个叫黑牡丹的干死了。当时他听到这个信儿,确实很开心,觉得石家这回要倒霉了。也是借了酒兴,说了一些听起来让人觉得陶然自得的话,再加上吴军和王福来两个人由于工作关系认识的比较早,熟了以后,吴军的幼时经历、家庭历史王福来也知道一些。一次闲扯时,王福来说起自己在兵工厂上班时,曾和一个叫韩建民的老婆有一腿的事,吴军问那姓韩的是不是去过兵团?当得到肯定后,就说他还是我的校友呢。讲了他们大院的历史,还讲了因为他的出身没有能去建设兵团等一些*时的旧事。这次赶上石老三事发,可能王福来就觉得献殷勤的机会来了。吴军哪里知道,王福来其实是受了马大棒子的唆使。这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螳螂捕蝉焉知黄雀与后。
一切不出所料,当吕刚看到那张照片后,一对儿突鱼眼似炸药给崩了尿泡,鼓凸凸的半天缩不回去。那王福来更是一脸的坏笑从嘴上直扯到脚巴丫子上。看到王福来那下三烂的样儿,受用的吴军也有些不解,至于吗?便问:“乐什么呢?跟吃了个屁豆似的。”其实吴军不晓得,当初王福来正是被那马大棒用了这一手被钳制住的,今天他终于找到了伴家儿。这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只捡起游人扔下的烟屁被烫了嘴,它马上将烟屁扔了,另一只猴子又捡起来,也被烫了,这先一只被烫的猴子就是王福来现在这样子的快乐。
到此为止,这事与吴军还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只想到了他的那句座佑铭:“因果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他固执地认为,这是石家应得的报应。可是,没过多久,王福来突然打过电话来,慌慌的对他说:“石建国找我了。”吴军听出了他的惊慌,以为是刚才给吕刚送照片的事被石老三知道了。便问:“他是问你照片从哪来的吗?”
“不是。”王福来说,“他要找我调查梦幻娱乐城的证据。”
吴军从王福来的口气里听出了来者不善的气味,便问:“你有梦幻的证据?”
“他口气很硬,象是抓到了什么把柄。”
“什么把柄?”
“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九点在梦幻娱乐城对面的书报亭找他。”
听到这,吴军判断出了,十有*是这个王福来被人捏住了小辫。便道:“这是你的事。别忘了人家是公安局长,应该配合才对嘛。”可临放下电话前,他又说了一句:
“今天的雾好大呀,路上小心点。”
“我有错吗?错在哪里?”吴军还在思想。虽然心灵的预感是那石老三不是死于普通的交通肇事,但无论如何这事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窗户上的光亮暗淡下来了。老屋里有了阴晦的感觉。吴军开始系上围裙筹备晚饭。他是比较喜欢这种带有创意性的劳作的,能够自我安排,可以随心所欲。而且,他再也不会象小时候那样拿着票去排队,提着小篮去捡别人丢弃的菜叶,冰箱里有的是高档次的成品、半成品。
明亮的灯光,映衬着红木方桌上让人垂涎的菜肴。老爸最喜吃芫荽拌肚丝儿,白淀的咸鸭蛋、还有油炸花生米。每每高兴起来,便会把着一只白玉瓷的六钱儿小盅,自斟自饮。不过每次他只喝三杯,从不多喝,也从不让别人给他倒酒。
好久没有这样温馨的坐下来陪爸爸吃吃饭了。看得出,老爸也是很开心。喝过一杯酒之后,吴军问:
“爸,你说小冬毕了业是留在美国好还是回来好?”
“当然是回来好!”老爸说的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