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园,陈十紫的两条腿都在打磕绊,肩膀一直在发抖,她脑袋死死盯着路面快走,显然是被吓怕。
王黎雾赶紧揽着人担忧上了自个儿车。
“娇娇,没事了,我们出来了。”声音体贴又温柔,手在陈十紫背上轻轻安慰拍着。
她把两只软软的小猫从兜里拿出来,在自己大衣上蹭了蹭脏污,轻放去陈十紫腿上,“抱抱她们,没事了。”
豆大的一滴汗噗通砸去裤子上,陈十紫手不自觉就搂紧了小猫,她的心噗通噗通惧跳,响到王黎雾在边上都能听到。
“刚才……他就在我后面。”
陈十紫嘴唇打着抖,半天终于挤出这一句话,眼泪吧嗒吧嗒不要钱一样往裤腿上疯砸。
王黎雾心一抽,手连忙去捉那串泪珠子,“对不起对不起,娇娇,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你别哭。”泪珠根本捉不完,在陈十紫脸上默不吭声滚着。
王黎雾想要拥抱安抚,却被陈十紫推开,只能换上两只手犹豫托去陈十紫双颊,见对方只是轻微抵抗,赶紧就用拇指给人轻轻拭泪,着急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带到危险的地方来。”
被骂了半晚上,也见身边人哭了半晚上,可没有哪一刻令她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因为陈十紫在黑暗里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喷薄眼眶里汹涌的泪潮,那样子好像被全世界最后一个人抛弃了,孤零零一个,害怕又绝望,好似抽去灵魂的风干空洞躯壳,王黎雾没见过陈十紫这副跌到谷底的样子,一瞬慌了,“娇娇,说句话好不好,害怕就骂我,别,别这样……”
两只手在陈十紫脸上慌乱到不知道要怎么擦怎么摆,赶忙说:“我带你回家。”
陈十紫不给反应,只孤身默泪,紧咬着下唇颤搂着那两只小猫,精神陷入被惊悚和恐惧支配的阴影当中。
刚在林子里数到第七秒时,后背突然传来一声几乎可以忽略的狞笑,然后她便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背后就是那个藏在阴暗里暗中盯视她们的剥皮变态,死亡的压迫恐惧让她双腿如灌了铅,根本动不了,差点喉咙都要说不出话来,只能压着害怕装作没事傻傻数数给王黎雾听,就很……害怕。
背后的那个人肯定沾了不少血,不然她绝不会这么毫无反抗之力,如案上鱼肉任人宰割,滔天的血腥感完全盖住了她,给她屡受锤炼的心灵蒙上了一层厚厚阴影。
二十多分钟后,陈十紫艰难从情绪深渊中爬出,脑海挣出清明,眼前陡然就是王黎雾那一双紧张、担忧、自责、懊悔浓稠交织的狭长桃花眼,明明两双眼睛近在咫尺,却似冷峻的森林起了潮湿的血色大雾,雾里看花,怎么都看不真切。
“王黎雾。”
“怎么了?娇娇,还害怕吗?哪里不舒服吗?”王黎雾终于听到了声,瞳孔明显急得变得越来越红,压声安抚:“你别急,车胎可能坏了,我叫了人来,应该很快就到。”
她刚发动汽车,结果一边车胎突然塌了下去,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但她却不敢留那种状态的陈十紫一个人在车里,也不敢惊醒。
刚那个躯壳里的灵魂太脆弱了,经不起一个小风小浪,轻轻一碰都能压塌。
“别害怕好不好,我不会让你有半点事的,相信我。”王黎雾把话灌进去。
陈十紫脸颊滑下一行纠葛的泪,低低质问:“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啊……”
王黎雾以为陈十紫是在怨怼大半夜来公园的事,矜冷的头颅在车里自责低下,双手捧起陈十紫的脸心疼擦泪,“对不起,是我没排除掉危险,让你害怕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对不起,娇娇。”
她珍惜捧着陈十紫的脸,害怕的情绪在空间内传染,却是各害怕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