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舟沉默,他知道,他是躲不过去的。
一路上,他没有回应南溪,一方面确实是身体欠佳,不想多话,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南溪分心,以免让她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但是现在,京都就在眼前,无论他态度如何,都已经无法牵制南溪了。
他无奈一笑,“你为何认为我是有所隐瞒?”
南溪摇头,“我早就说过,我不知道,你若一定要问我,那我只能说是直觉。”
“因为你是江家人,按理说,你应该守护江家声誉才对,但理智又告诉你,你得分得清黑白,所以,你会矛盾,会对我反复无常,是吗?”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江辞舟,“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也最能让我接受的理由了。”
言此,南溪忽地望向远处城墙,道:“我不管这个猜测是否准确,也不在乎你之前待我如何,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辞舟沉吟,他虽是江辞舟,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江家人,所以对他们不存在任何情分,更不会护短。
但很多事都不能太绝对,他自然无法堂而皇之地表明立场。
思忖片刻,江辞舟缓缓笑道:“你心意已决,又何必管我是如何想的?”
“难道说,我一句一定手下留情,你便会放弃与大哥对质,继续过没有身份的逃亡生活?又或者,我说一句你只管互撕,你便会感动我的大义灭亲?”
“既然你都做不到,那我的回答又有什么意义?”
他说着指向自己的身子,自嘲道,“再者,你不是不在乎我的伤痛如何的吗?”
“我……”
南溪噎住,关于让江辞舟中毒这件事,是他的坎,也是她的。
她正想着该怎么接过话,江辞舟又道:“你要翻案,要查真相尽管去做好了,不必顾及我,我是男人,知道何为黑白,也清楚何为理智,不至于让一个女人为我忧心。”
南溪沉吟,心头若有所思。
所以,江辞舟的立场是不阻拦,也不站在任何一方了。
南溪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刚刚这一问,也不知为何会在知晓答案后,竟长松一口气。
江辞舟明明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但南溪的心竟安然落地了。
她笑了笑,很快拉回思绪,又问:“你觉得刘大力会叛变?”
“我不知道,只能说先回城再说。”
江辞舟摇头,紧跟着反问,“对了,你是从何时起,开始追查幽冥司的?”
南溪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何时开始,认为热症一事和幽冥司有关,幽冥司是颗毒瘤,倘若它真的还在,受苦的可不只是清平县了。”
她说着转过头来,又问,“你知道幽冥司吗?”
江辞舟道:“略有耳闻,听说不是个好对付的。”
南溪陷入沉默。
江辞舟见她不语,便也不再说话,他扭过头去看漫天雪花,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兴许是太过激动,南溪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日,天色未明,风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声响,像是城门被打开的声音。
南溪心头一紧,立马起身查探外面情况。
只见黎明下,有人正踏马而来,直到这人走近时她才发现,原来是轻风来了。
南溪倏忽松一口气,连忙和兮月一道迎上去,叫了声,“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