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则却不知,赵鸢在外,才是多次差点都送了命。
想到此,顾相檀抚了抚腕间佛珠,眼神一暗,没再言语。
赵则走后,宗政帝派了人来说,下月初五,要给裕国公府办一场法会,具体事宜请灵佛拿主意,若是有需助力的,可去寻太子。
……
这一场法会办得还真不小,地址选在了京中的释门寺,也是相国寺属寺之一,法会由观正禅师主持,而听得灵佛的名头,此地一时千僧汇集,有各宗庙的方丈禅师,也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云游僧,更别提还有虔诚百姓接踵而至。
幸而宗政帝早有预料,已让太子着了京中人马予以安顿驱散,才使场面不至于轰塌,扰了法会的安宁。
只是赵鸢进京的时候还是被汹涌的人潮堵在了城外,牟飞下了马车去问,回来报说,“守城的官兵查得严,现下能进出的除了属寺的和尚,就只有官府的人了。”
赵鸢不说话,牟飞也不再问,提了提腰胯处的长剑于马车外挺胸而立,他们虽穿戴低调,但那气势身姿非同一般,一时两旁人流皆纷纷避让,不敢靠近。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边泛出青紫,已是傍晚。
眼见着城门要关,不少百姓切切祈求亦无果,不远处却行来两匹快马,马上之人一身赤红,脚踏青狮靴,正是皇城内近身护卫的衣裳。
待行到近前,那两人拉停快马,飞身而下,也不管两旁守城门的吓到呆愣,绕过他们和涌动的百姓,双膝一软,在马车前直直跪下。
“太子护卫陈彩,奉命来迎六世子回宫。”
☆、见面
释门寺的法会灵佛只在开场前由着寺内执事引入正殿时,在众人跟前隐约露了个侧影,接着便一直于殿中听观正禅师诵经超度。
前前后后一共耗将了三个多时辰,顾相檀始终默默地跪在佛像前一动未动,待到礼毕时,安隐来扶他,顾相檀的腿都有些酸软了,不过今日七世子赵则和三世子赵界也同他一起来了,赵则烧了不少纸钱,赵界却始终安安静静地和顾相檀一同跪着,直到顾相檀起身了,赵界才跟着起身。
连一旁释门寺的主持在叹完顾相檀的孝心后,不由也夸赞了一番赵界的赤诚之意。
顾相檀点点头,又看了眼走过来的赵则,道,“两位世子之心,相檀领了。”
赵则摇手,赵界也忙推脱自谦,又说了一番自己之前怎般敬佩裕国公的话,顾相檀细细听着,同他们一道走出了大殿。
出了门,顾相檀顿了脚步,回头和观正禅师耳语了几句。
禅师颔首,然后对释门寺的僧众道,“灵佛感念今日前来参诵听经者,佛门清苦,无甚招待,每人奉清茶一杯,望安。”
话落,释门寺的和尚们便一一给前来的禅师们都奉了茶,而给四方游僧和百姓们的则取了几个大水缸放到门边,由他们自行取饮。
虽说只是点水,但因是灵佛亲自吩咐摆置的,便好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般,更有甚者传言喝了此水可治百病云云,一时引得群情激荡,大叹灵佛果真活菩萨,朝中又有哪个达官贵人们会想到这一茬呢,百姓最易满足,于是顾相檀等人离开时,便见得远处磕头跪拜又是一通称颂,场面比来时还要铺得更开。
赵界坐在轿辇内,踢了踢酸痛的膝盖,掀开帘帏一角,看着外头那些百姓脸上的诚挚之色,相较于当初赵勉的不屑一顾,他却是实实在在被震动了一把。
“父王说得对,灵佛之力,果真不可小觑……”赵界暗叹,也不枉他陪着跪了大半天。
三王赵典在京中自有王府,赵界途中便同二人道别,赵则和顾相檀一同回宫。才进皇城,远远便瞧见一个小太监急急朝着此处跑来。
走近一看,正是赵则身旁伺候的小奴才宝庆。
赵则探出头奇怪道,“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还找到这儿来了。
宝庆激动的话都有些说不溜了,“公、公子……六、六……六世子回来了!”
赵则一怔,继而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六世子……六世子方才进宫了,由陈护卫迎回来的!”
下一刻赵则一把拽住了宝庆的前襟,大喊道,“人呢?现下人呢?”
“在紫微宫呢,皇上跟前说着话。”
赵则听了,也顾不上坐轿子,直接跳下来便要跑,跑了两步才想起来一旁还有顾相檀在,忙转了身,就见顾相檀不知何时也下轿了,脸上带笑的望着他。
赵则挠头,“那什么,灵佛,我六哥竟然回来了,我先……”
他想说我先走一步了,没想到顾相檀却问,“六哥?便是你同我说的赵鸢吗?”
“嗯嗯,就是他,”赵则双拳紧握,可见心绪激荡,“要不……灵佛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他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谁知顾相檀却点了点头。
“好啊。”
两人也不坐轿了,顾相檀陪着赵则直接用走的,赵则原是照顾着顾相檀,怕他跟不上,所以不敢走得太快,却不想顾相檀脚程也不慢,有一段反而把赵则给落下了,赵则这才加快步伐,两人只用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紫微宫。
一路进了内殿,当在御书房的门外真瞧见了牟飞和毕符的时候,顾相檀才确信,赵鸢真的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