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陛下突然开了这个追忆的口,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冬日和煦的日光落在殿内的万兽熏炉上,嶙峋尖锐的爪子攀附在铜山上,狰狞向上,栩栩如生。
“扬州的事,你看着办吧。”陛下终于开口说道,“扬州自来就是九州之一之地,重中之重,藩镇横行,这些年被他们搅得细碎,弄得民不聊生,完全没有丝毫仁心。”
“若是能斗出个一二倒也能算得上能耐。”陛下淡淡地呲笑一声,显出几分讥讽。
容成嫣儿的目光落在右边那一叠折子上。
“你挑选几个人去东宫,盯着太子,切莫再被妇人迷了眼。”
容成嫣儿点头应下。
“至于相王……”陛下沉默片刻,“那个武夷人的事情就交给他办吧。”
容成嫣儿眸光微动,片刻之后才低声应下。
她等了许久,也不见陛下继续说下去,不由悄悄抬眸去看,却不料和陛下的视线直直撞在一起,立马跪伏在地上。
“我记得千秋第一次见你时才十岁。”殿下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官,平静问道。
容成嫣儿心思回转,可落在嘴里还是轻声应了一声。
“说起来你们也相伴了八年。”陛下身形微动,紫色绣袍上的水波纹好似翻动一般,安静沉默却又气势汹汹。
“是。”容成嫣儿身形伏得更低了。
陛下打量着面前之人,不由喟叹一声:“那你跟了我多久。”
“过了上个月初八,已整整二十五年了。”容成嫣儿低声说道。
“二十五年了。”陛下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当年轻的时候,有无限的野心是好事。”
容成嫣儿大惊:“奴婢不敢。”
“为何不敢。”陛下眉心一动,眸光注视着面前的女子。
那一年,她才十三岁,长得格外瘦弱却也惊人的美貌,不经意地闯入她赏花的院子里,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看到了彼此的未来,那日起就免去其奴婢身份,让其掌管宫中诏命,与其共赴险境。
一转眼,那个出口成章的女郎也如此年纪了,也有了各自的心思。
“有野心是好事,人若没有野心便会成为花瓶里的花,只等着枯萎。”陛下终于移开视线,淡淡说道,“只我们除却野心还需片刻仁慈,因一己私欲弄得百姓卖儿鬻女,那便不是野心。”
容成嫣儿身形僵硬。
“是欲叡难填的妄想。”陛下的声音微微加重。
容成嫣儿背后惊出一声冷汗,沙哑说道:“奴婢谨听陛下教诲。”
“起来吧,”陛下淡淡说道,“你且须记得,你们的一切都是朕给的。”
“是,奴婢谨记。”容成嫣儿恭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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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钰儿花了一下午的时候,把整个曲园走了一遍,四两拔千斤地说了一车轱辘的嘴皮子话,到最后说的口干舌燥,不得不回屋子喝杯茶,解解渴。
“司长有空?”陈策的声音传了过来。
沐钰儿忙不迭放下茶盏,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之前被那些大师炸坏的地方修好了,司长要去看看嘛?”陈策笑说道。
沐钰儿嗯了一声,随后问道:“这些大师要表演什么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