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们又开始了那种不想开始的对视。
“昨天许叔叔是不是又难为你了?”
她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那酒窝伴着笑容格外显眼,似乎里面装的是几十年的红酒。
“那你今天擦得唇膏是什么味儿的?”
“香草的呀……”
我也努力地向她挪动了一下。心里面只想吻她,却不好意思直说,可能她也和我一样。
“香草是什么味道?”
她盯着我的眼睛,渐渐用沉醉替代了脸上的微笑,闭上眼,把脸贴了过来。“就是这个味道。”……
从那以后的几天时间里,她总会陪在我身边。每天早上很早就来,晚上很晚才回去,就像是个倒班的工人。
我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从小娇惯的我还是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
不过我倒是不会厌倦在病房里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有一个每天都会吻我的艳艳吧。几天下来,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要站着吻她一次。
出院了,也不必回去上学了。许叔叔和爸爸给我们准备好了一切的东西,包括一个负责教我们语言的家教。还有一个负责照顾我们俩还有许阿姨的保姆。
第一天在艳艳家上完课,便带着她去了不远的、也再熟悉不过的星海广场。
“艳艳,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像风筝一样,飞上天去玩玩?”广场在晴天的时候真的很美。守着大海,让人难以弄清楚眼前的蓝究竟是天还是海、弄不清白色的究竟是浪还是云,更弄不清游荡在蓝白之间的是风筝还是海鸟。
艳艳也随我抬起了头。“那你要作风筝还是要放风筝?”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海的味道。“我当然要放风筝了!”
“为什么?”
“你想呀!这放风筝的风吹日晒的,有的时候吐口痰还能被人家罚款,当然要我来喽!”
“风筝在天上飞的时候不也一样风吹日晒的!紫外线强度还比你大呢!”艳艳靠进了我的怀。
“哎呀,你怎么非要让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
“你要是放风筝的,那我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天天一让我去死你就笑,闲得没事还要虐待我一下,要是我在上面飞,你哪天又想笑了,不就把我的线给切断了?”
“那我就一定要做放风筝的了,省得你不听话!”……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看着天,一边走到了海边。
大海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这儿的。沙滩绿地,灯塔游轮。海鸟就像信使,穿梭在天与海的距离,或许是在为守望着的他们传递着相爱的信息,那一次次的呼唤,或许也正是一句句醉人的情话吧。
我们面前的石墩很坚实,每一块之间都有一条沉重的铁链连着,似乎永远也不能动摇,更不会分开。
不远处就是海水浴场了,虽然还没有到“洗海澡”的季节,但在这个异常炎热的夏季,那儿还是被游人们覆盖的只剩下轮廓了。沙滩上有好多情侣,有的泡在水里嬉戏,有的躲在沙滩上私语。或许我们的眼前就是一片无忧的天堂。
“想什么呢?”艳艳又靠近了我,让我想起那几天最大的愿望来。
“想吻你……”
真正站在能许下海誓山盟的地方,却没了应有的誓言;原本可以指着海边的石墩说上一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却没了应有的盟定。——一切都被浪涛里的吻替代了。
相拥的瞬间,我们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地点、忘记了身边游人的目光。闭上的双眼只有她的影子。海风里的背上只有她那双柔软的手画出的痕迹,忘记了任何味道的口中也只有她的温度。
我环紧了她,她也环紧了我,就在蓝天大海交界线的对面,我们吻着、我们抱着、我们恋着、我们爱着……
“云飞,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艳艳站在我的怀里,紧贴着。
“嗯。”
“那是我的初吻。”艳艳看了看我的胸口,又马上追到了我的目光。“你也是我的初恋。”
她的双眸像是被画师的笔渲染过,里面充满了颜色;又像是被钢琴师的琴倾诉过,里面跳动着带着色彩的音符;更像是被建筑师的图纸规划过,那带着颜色的音符已搭建成了一座童话里的城堡,我就困在城堡的地牢里。一辈子也逃不出来,也不想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