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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的慈爱。卡罗琳深信等他镇定下来,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每次电话一响,她就吓一跳。但已经过了三天,他却没有跟她联络。

一九六四年(15)

星期四早上,有人敲门,卡罗琳急忙过去开门,同时顺顺身上的洋装,理理她的头发。但来人只是个送货员,手里捧着一个插满了花的花瓶。在宝宝呼吸的雾气中,她看到一团深红和浅粉。花是艾尔送的,谢谢你的招待,他在卡片上写道,说不定下一趟送货时再见面。卡罗琳把花拿到屋里,把它们端放在咖啡桌上。她心神不宁地拾起好几天没看的报纸,拿掉橡皮圈。她随意浏览报上的文章,没有专心阅读其中任何一篇。越南战情日益紧张,社交版中报导上星期谁邀宴了谁,卡罗琳正想把报纸丢到一旁,忽然注意到一个黑框的小方块追思会为我们挚爱的女儿所办菲比?格雷斯?亨利生殁于一九六四年三月七日列克星顿基督教长老会教堂一九六四年三月十三日星期五上午九时卡罗琳慢慢坐下。她又读了一次,然后再读一次,她甚至摸摸这些字,似乎这样就能让字句清楚一点,让人看得懂。她站起来走到卧室里,手里依然拿着报纸。菲比在衣柜抽屉中沉睡,一只白皙的臂膀伸到毛毯边。生殁,卡罗琳走回客厅,打电话到诊所,电话一响鲁比就接了起来。“我想你不会来上班吧?”她说,“这里忙疯了,好像全市每个人都患了重感冒。”她接着压低声音说,“卡罗琳,你听说亨利医生跟他的宝宝了吗?他们真的生了双胞胎,小男孩没事,宝贝极了,但小女孩一出生就死了,好可怜。”“我在报上看到了。”卡罗琳的下巴和舌头都感到僵硬。“能不能请你麻烦亨利医生打电话给我?请告诉他事关重大,我读了报纸,”她重复道,“请你转告,鲁比,好不好?”说完她就挂掉电话,呆呆地坐在那里凝视着山楂树和停车场。一小时之后,他敲响了她的大门。“来啦。”她边说边请他进来。亨利?戴维走进屋,在她的沙发上坐下。他驼着背,一只手把帽子转来转去。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好像从未见过他似的盯着他。“诺拉刊登了那则启事。”他说。他抬起头的时候,她忍不住升起一股同情,因为他额头上出现了皱纹,双眼通红,好像多日没睡。“她自作主张,没告诉我。”“但她以为她女儿死了。”卡罗琳说,“你跟她这么说的吗?”他缓缓点头。“我打算告诉她实话,但当我张开嘴,却说不出口。在那一刻,我只想不让她难过。”卡罗琳想到她自己接二连三的谎话。“我没把她留在路易斯维尔。”她轻声说,朝着卧房点点头,“她在里面,正睡着呢。”亨利?戴维抬眼瞪着她。卡罗琳顿时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因为他满脸苍白,她从没看过他如此慌张。“为什么?”他问,几乎发起脾气。“你究竟为什么没把她留在那里?”“你去过那里吗?”她问,脑海中浮现出那位苍白的女子,一头黑发落在冰冷的油毡上。“你见过那个地方吗?”“没有,”他皱眉,“我只知道那里口碑相当不错。以前我曾把其他人送到那里,而且没听到过任何负面评价。”“那里糟透了。”她说,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想原谅他。但她想起多少夜晚,他自愿待在诊所为付不出钱的患者看病。患者来自乡村和山区,千辛万苦地来到列克星顿,囊中羞涩,却满怀希望。诊所的其他医生不喜欢这种状况,但亨利医师却不放弃,他不是个卑劣小人,她知道的,也不是怪人,但现在……现在为一位活着的孩子举办追思会,实在太诡异了。“你得告诉她。”她说。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口气坚决。“不,”他说,“现在告诉她已经太迟了。卡罗琳,随便你怎么办,但我不能告诉她,我不会告诉她。”感觉真是奇怪;这番话让她恨透了他,但在那一刻,她却感到他们之间亲密极了,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此时此刻,他们因为某个重大秘密而产生了牵连,不管将来如何,他们将永远脱不了关系。他拉起她的手,她觉得非常自然,仿佛他应该这么做。他把手举到她的唇边,吻了一下。她感觉到他的双唇紧压着她的指节,肌肤上也感到他的温暖的鼻息。当他抬起头放开她的手时,脸上尽是痛苦与困惑。卡罗琳若察觉出任何一丝伪装或算计,她绝对会马上拿起电话通知本特利医生或是警察,向他们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但他眼中含着泪水。“一切由你掌握,”他边说边放开她的手,“我交给你来处理。我相信对这个孩子来说,路易斯维尔的中心是个不错的栖身之地,我考虑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她会得到其他地方无法提供的医疗照顾。但不管你打算怎么办,我都尊重你的决定,就算你决定打电话给有关部门,我也会负起全责。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受到任何牵连。”他表情凝重。卡罗琳第一次想到未来,也考虑到将小宝宝排除在外的种种状况。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他们俩人的事业会受到影响。“我不知道,”她慢慢地说,“我得想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拿出钱包,把它全部掏空,三百元!她很惊讶他身上有这么多钱。“我不要你的钱。”她说。“这不是给你的,”他说,“这是给孩子的。”“菲比,她叫菲比,”卡罗琳边说边推开钞票,她想到出生证明,在那个下着雪的早晨,亨利?戴维在匆忙中除了签字之外,其余一切空白。她若在出生证明上打上菲比和她自己的姓名,那该多容易啊。“菲比。”他说,他起身准备离开,把钱留在桌上。“卡罗琳,拜托,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请先通知我一声。我只有这个要求,不管你做何打算,请先给我个警告。”说完他便离开,屋里一切跟先前完全一样:时钟摆在壁炉架上,地板上一方光影,光秃秃树枝的影子非常显著。几星期后,树木将长出新芽,枝头冒出片片新叶,地上的影子也将随之改变。这些她已见过太多次。但此时屋里显得陌生,好像她根本没住过这里,感觉相当奇怪。过去这些年来,她没有添置太多物品,原因不仅是天生节俭,而且因为她总想着自己会搬到其他地方,过她该过的日子。粗格呢布的沙发和配成一套的椅子,她觉得这类家具还不错,也是她自己挑的。但现在看来,她全都可以轻易舍弃。她环顾四周,上了相框的风景版画、沙发旁的柳条杂志架、低矮的咖啡桌,她心想,这些全都可以丢弃。忽然间,她的公寓和市内所有诊所的候诊室一样单调乏味,况且这些年来,除了等待之外,这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她试图打消这些念头,当然还有其他比较不戏剧化的处理方式,她母亲就会这么说。母亲会摇着头叫她别当莎拉?伯恩哈特,多年以来,卡罗琳始终不知道谁是莎拉?伯恩哈特,但她晓得母亲的意思:过度感情用事是不好的,结果只会扰乱平静的生活秩序。因此,卡罗琳把感情像寄存大衣一样储藏在心中。她把感情摆在一旁,想象着有一天终究会重新拾起,但她当然从来没有这么做。直到从亨利医生手中接过宝宝,情况才有所改观。某些事情已经起了头,她想阻止也没办法。她感到又害怕又兴奋。她今天就可以离开,到其他地方展开新生活,更何况不管她打算拿宝宝怎么办,她都非走不可。在这个小地方,她连到超市都会碰到熟人。她想象露西?马丁的眼睛愈睁愈大,四处传播卡罗琳的秘密,告诉每个人卡罗琳有多喜欢这个小宝宝。露西八成暗自窃喜,可怜的卡罗琳,大家会这么说,这个老小姐想有个自己的小孩想疯了。我交给你来处理,卡罗琳。他看来老了好几岁,整张脸皱得像颗核桃。第二天早晨,卡罗琳起个大早,天气好极了,她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以及春天的气息飘进屋里。菲比晚上醒了两次。趁她睡着时,卡罗琳已经打包,在黑暗中把东西搬到车里。卡罗琳发现自己东西很少,只装满了几个皮箱,很容易就摆进车子的后座和车厢。真的,她随时可以启程前往中国、缅甸、或是韩国,她想想觉得很开心,也很满意自己的效率。昨天中午之前,她已做好所有安排:“善意”慈善机构会来收取家具,清洁公司会来打扫公寓,她已经取消水电和订报,也写了信取消银行户头。卡罗琳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等待着,直到听到楼下的门用力关上,露西轰隆隆地发动车子,她才很快地抱起菲比。临走之前,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她在这里度过好多充满希望的岁月,此时此刻,这些岁月有如昙花一现,似乎从来不曾存在。她紧紧带上大门,走下楼梯。她把菲比放在后座的纸箱里,开车进城,一路驶过青绿色墙面和橘色屋顶的诊所、银行、干洗店和她最喜欢的加油站。到达教堂时,她把车子停在街旁,把沉睡中的菲比留在车上。教堂后院里的人群比她预期的多。她在人群边缘停步,距离近到刚好看得见戴维?亨利冻成粉红色的后颈和诺拉?亨利盘成一个正式发辫的金发。没有人注意到卡罗琳,她的鞋跟陷到人行道旁边的泥地里。她把重心移到脚指头,想起亨利医生上星期叫她去的中心那股陈腐的气味,也想起那个穿着无袖棉袍,黑发落在地上的女子。话语飘荡在沉静的晨间空气里。黑夜有如白昼一样明朗;黑暗与光明对主而言不分轩轾。卡罗琳整夜没睡。她半夜站在厨房窗边吃饼干,她已分不出白天和黑夜,昔日舒适平凡的生活已完全改变。诺拉?亨利用蕾丝边的手帕擦擦眼睛。卡罗琳记得她用力生下双胞胎时,手抓得好紧,也记得那时她眼中的泪水。这会伤透了她的心,戴维?亨利断然说道,此时卡罗琳若抱着她失去的婴孩走过去,她会作何反应?卡罗琳若干扰了她的追思,会不会引发更多伤痛?你将我们的罪孽摆在你面前,将我们隐藏的罪恶摆在你的光辉之中。牧师说话时,戴维?亨利挪动了一下身子。卡罗琳第一次从心底知道了自己打算怎么办。她喉头一紧,呼吸变得短浅,小碎石似乎紧压着她的鞋底。后院里的人群在她眼中晃动,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诺拉弯起修长的双腿,如此优雅动人,忽然之间却跪倒在泥地上。卡罗琳看在眼里感到好沉重。风掀起诺拉短短的面纱,拉扯着她的圆盒帽。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恒的。卡罗琳看着牧师的手。当他再度开口时,话音虽然模糊,但似乎不是针对菲比,而是冲着她来的,仿佛是某种无法扭转的定局。我们已将她的躯体交付自然,泥归泥,尘归尘,土归土,天主佑护并留下她,主用他脸上之光照亮她,予她安宁。声音暂时中止,风吹向树林间。卡罗琳振作起来,用手帕擦擦眼睛,快速甩甩头。她转身走到车子旁,菲比依然沉睡,一缕阳光掠过她的脸庞。所有的结束都是开始。不一会,她已转过堆了一排墓石、墓碑的工厂旁边的街角,向着州际公路前进。人们刚进城就看见墓碑工厂,岂不是个坏兆头?想来真是奇怪,但她已将这些抛在脑后。开到公路分叉点时,她选择朝北前进,驶向辛辛那提,然后前往匹兹堡,循着俄亥俄河开往那个蕴藏着亨利医生神秘过去的地方。另一条通往路易斯维尔智障人士之家的公路,逐渐消失在她的后视镜中。卡罗琳开得很快,感觉狂放不羁,激动不已,心中有如白昼般明亮。说真的,此时此刻,坏兆头算得了什么?毕竟,在世人的眼中,这个在她车里的婴儿已经死了。而她,卡罗琳?吉尔,也正从世界上消失。开着开着,她感觉愈来愈轻盈,仿佛车子已经飘浮到高空,静静越过俄亥俄州南部的田野。在那个阳光亮丽的下午,车子朝着北方和东方前进,卡罗琳对未来充满信心。为何不呢?因为倘若在世人眼中,最不幸的事已经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那么毋庸置疑,她们已将最糟糕的留在了身后。

一九六五年(1)

一九六五年二月

诺拉光脚站在饭厅的凳子上,把粉红色的彩带系在黄铜枝形吊灯上,不太确定自己能否保持平衡。一串串粉红和洋红色的纸心在桌子上方飘荡,横跨过瓷器、蕾丝桌布和亚麻餐巾。绘着深红色玫瑰花,镶着金边的瓷器是她的结婚礼物。她干活的时候,暖气闷声低鸣,一束束皱纹纸飘来飘去,扫过她的裙边,而后轻轻地落在地上,沙沙作响。十一个月大的保罗坐在角落,旁边有个装葡萄的旧篮子,篮子里摆满了积木。他才刚学会走路,整个下午穿着他的第一双鞋在新家用力地踏来踏去,自己玩得很开心。每个房间都是个冒险。他把钉子丢在暖气的节气门上,钉子引发的回音逗得他大笑;他还把一包石膏拖过厨房,所经之处留下一道狭长的白粉。此时他张大眼睛看着有如蝴蝶般美丽、迷蒙的彩带,然后把自己从椅子上撑起来,摇摇晃晃地追逐。他捉住一束粉红色彩带,猛力一拉,吊灯随之摇动。接着他忽然失去平衡,猛地坐在地上,惊吓之余放声大哭。“噢,小甜心,”诺拉边说边爬下来抱他,“没事,没事。”她轻声耳语,一只手顺顺他柔软的黑发。外面车灯亮了又暗,车门猛然关上。同时,电话铃声大作,诺拉抱着保罗走进厨房,刚接起电话就听到有人敲门。“哈啰?”她将嘴唇紧贴着保罗的额头,感觉又潮湿又柔软,有点担心是谁把车停在车道上。布丽再过一小时才会回来。“小甜心,”她轻声说,然后对着电话再说一声,“哈啰?”“亨利太太吗?”来电话的是戴维办公室的一位护士。她一个月前才加入这家医院,诺拉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她的声音亲切而洪亮,诺拉想象她是个中年妇女,体型壮硕,精心梳了一个蜂窝头。卡罗琳?吉尔,那个握住诺拉的手熬过一波波阵痛的护士不声不响地消失了,神秘中带点丑闻意味。卡罗琳的蓝眼睛和坚定的眼神,总让诺拉想起那个纷乱、下雪的夜晚。“亨利太太,我是莎朗?史密斯。亨利医生刚被叫进急诊室。我发誓他已经走出诊所大门,准备回家,却被叫了回去。李斯汤路附近发生了可怕的车祸。你知道的,青少年总爱闯祸,他们的伤势很严重,亨利医生请我打电话跟你说,他会尽快回家。”“他有没有说还要多久?”诺拉问,空气中充满了烤猪肉、酸白菜和烤马铃薯的香味,这些都是戴维最爱吃的东西。“他没说,但他们说这场车祸很严重,我猜可能得花上好几小时呢。”诺拉点点头,前门开了又关,阵阵脚步声轻盈而熟悉,穿过门厅、客厅、饭厅而来;布丽提早到了,她来接保罗,好让诺拉和戴维共享这个情人节前的夜晚,庆祝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诺拉计划给他一个惊喜,算是送他的礼物。“谢谢。”她向护士道谢,然后挂掉电话。“谢谢你打电话来。”布丽走进厨房,身上那股雨的味道随着飘了进来。在长雨衣之下,她穿了一双及膝的长靴,一件诺拉所见过最短的迷你裙,遮掩了她修长白皙的大腿。一对镶着土耳其玉的银耳环在灯光下闪闪晃动。布丽是一家地方电台的经理,她直接从办公室过来,包里塞满了她正在修课的课本和报告。“哇,”布丽说,一边把包甩到料理台上,一边伸手抱保罗。“一切看起来完美极了,诺拉。我不敢相信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家里布置得这么漂亮。”“有事情忙比较好。”诺拉说,心里想着这几个礼拜以来,她花时间撕下壁纸,涂上一层层新漆。她和戴维决定搬家,两人都认为搬家就像戴维换工作一样,能够帮他们将过去抛在脑后。诺拉只想忘了过去,所以全心布置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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