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妙手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溅了出来,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被我洞察无遗。我知道我猜对了,那个神秘的黑影就是面具妖怪!要不是鼠公公发现这里挖地道的痕迹,我是做梦也想不到,面具妖怪竟然会和孙思妙有一腿。
“你是来对付夜流冰的!”我石破天惊般地喝道,不给孙思妙喘息之机:“你假借行医的机会潜入葬花渊,和面具妖怪暗中勾结,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早在你来之前,面具妖怪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啦。”
“咣当!”孙思妙的茶盏失手落地,一张脸铁青:“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告诉你们!”
屋子里一片寂静,我和甘柠真、海姬暗暗交换了眼色。我当然只是虚言恫吓,但孙思妙的回答却是不打自招。
一声低沉的叹息从床榻上响起,居然是从半死不活的女妖嘴里发出来的。“老孙,你上当了,她只是胡猜蒙你而已。”女妖缓缓从床上坐起,衣袖一挥,桌上的灯立刻熄灭。屋里一片漆黑,女妖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在黑暗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我目瞪口呆,夜流冰的老婆不是奄奄一息了嘛,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精神?听她的口气,似乎还和孙思妙很熟。日他奶奶的,两人不会是奸夫淫妇吧。孙思妙大老远赶来葬花渊,难不成是为了给夜流冰戴顶绿帽子?
正胡思乱想,女妖的手指探出袖口,虚点几下,在东南西北四个梁角上亮起四个红红绿绿的符印,上面分别画着朱雀、白虎、青龙和玄武。符印光彩闪耀,青龙、白虎等在符录里游走,像活的一样。女妖淡淡地道:“四灵禁界已经设下,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
我心中一动,女妖这个画符的动作眼熟得很。
“小花精,不认识我了吗?”女妖嘴角似笑非笑,伸手一掀,一张脸被完整剥下,原来只是个栩栩如生的面具。在这张脸下面,赫然是一个咧嘴而笑的童子面具。
哇靠!夜流冰的老婆一眨眼变成了面具妖怪!两个美女和鼠公公也愣住了,我脑中意念电转,恍然叫道:“孙思妙利用治病的机会,把夜流冰的老婆掉包换成你,半死不活的女妖当然不会引起夜流冰的戒心,到时无论你想怎么对付夜流冰都行了。孙思妙,亏你是个行医的,为了私利不顾医德,夜流冰的老婆被你毁尸灭迹了吧?”
“胡说八道!她被安放在地道里修养!”孙思妙怒不可遏地道,霍然站起,拦在门前,天狗作势欲扑。我身形一闪,和甘柠真、海姬并肩而立,卷起袖子,一伸拳头:“怎么?要杀人灭口?”
面具妖怪一摆手:“老孙少安毋躁,她既然敢找上门,一定有备而来。如今寅时已过,虽然我设下禁界,但闹出太大的动静势必引起夜流冰的注意。”平静地对我道:“小机灵鬼,说说你的来意吧。”
我哈哈一笑,大摇大摆地坐回椅上:“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尽管放手干掉夜流冰,一切和我无关。不过行动时间由我决定,必须是后天。如果你们不答应也没关系,只是我这张嘴缺个把门的,如果胡说一通,把你们的秘密透露给夜流冰就不太好了。”
“前几天还说要和我合作,一起对付夜流冰,现在却一副抽身事外的口气。”面具妖怪嘲弄道:“你还真是变化多端。”
“做人要随机应变嘛。”我得意洋洋地端起茶盏,看对方的周密布署,就知道想找夜流冰麻烦。借刀杀人当然胜过亲自动手,日后魔刹天找人算账也不会找到我们头上。
面具妖怪眼珠一转:“听说后天是花田小公主与夜流冰的婚期,你希望我们后天动手,无非是想破坏大婚。但那天你曾说过,要去牢房救人,可据我所知,牢房里并没有关押花精。”话锋陡然一转,声色俱厉:“你到底是谁?要想顺利救人就别管我们的闲事。一旦惹怒了我,你们几个休想活着离开,更别妄想救人了!”语气放缓,温和地道:“想想清楚,一个夜流冰就够你们受了,何必再竖强敌?”
我暗叫棘手,老妖怪三言两语,连消带打,反变成他在威胁我们了。语气更是软硬兼施,完全没被我唬倒。我立刻满脸堆笑:“阁下言重了,大家都是聪明人,闹翻了对谁也没有好处,只会白白便宜了夜流冰。”
“说得没错,凡事可以商量嘛。”面具妖怪和我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我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不过呢,想要和我们合作,得有些斤两才行。”面具妖怪淡淡地道,给孙思妙使了个眼色。孙思妙低喝一声,天狗猛地向我扑来。
他妈的,说了半天,还得靠拳头说话。我手臂化作盾牌,毫不犹豫迎上天狗的利爪。虽然月魂说过天狗是神兽,但这么条不起眼的小狗我还真没把它当盘菜。
“轰!”一股惊人的巨力传来,我如遭雷击,眼前发黑,远远地被震飞出去,摔在了屋角的花架上,体内气血兀自翻涌不停。日他奶奶的,小畜生力气这么大!天狗趁势追击,闪电般扑近,长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了我的脸上。
海姬娇叱一声,金色的脉经刀急速劈向天狗。天狗头也不回,挥起利爪把刀气拍得四散。我又惊又骇,腾空而起,施展魅舞,身躯倒转,双腿回旋,分毫不差地踢中天狗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