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门。
“李总,送您回家吗?”透过车上反光镜看李晓雯不住流泪的殷梅,小心翼翼地问。
“……”李晓雯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没有一丝回家的念头,那个家给她的只是痛苦和仇恨。可是不回家,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娘家在千里之外,在这个城市里,她唯一的立足之地就是那个家。
想了一会儿,她对殷梅说:“回公司吧!”
回到公司后,李晓雯的脸上已经平静得多了。她在下车前给脸上上了些妆,所以不注意看不出她哭过。然后她对殷梅说:“今天的事不要对公司其他人说。”见殷梅点点头,她才关上车门,走向了公司的大楼。
李铁在公司忙完手头的事后看看表,早过了下班的时间。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提着包出了办公室,见外间的黄静还没有走,就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走?收拾收拾坐我的车走吧。”
“没事,我一会儿打的回去。”黄静细声细语地说完后,递给李铁一个信封说:“李总,市场部的吕工让我把这封信给您。”
李铁接过信后,打开一看,是封只写了几句话的辞职信。看完后,他没有说话,这已是市场部第三个提出辞职的业务骨干了。吕工还算不错,写了封信,前两个给经理打个电话说不来就不来了。这三个人号称市场部销售的‘三剑客’,每个人都有一个销售网,每年能给公司的销售业务创下一半的产值,那俩人走了,吕工再一走,公司的销售可就倒了半壁江山了。不行,不能让他走,明天一定要找他好好地谈谈。
市场部出现这个问题,很大的原因出在李晓雯的身上。自从分工她管市场销售后,她倒是很严格地负责。但市场部的那些人在陈仁威的手下散漫惯了,陈仁威对他们的报账也松,不管什么发票都签字。到了李晓雯这里,不符合手续的李晓雯都给‘枪毙’了。李晓雯严格财务制度并没有错,而是那些人在外边跑得多了,谁都会有不少非业务开支的发票,这是他们的一个财路,堵住了他们的财路,自然心里不舒服。这些问题李铁不是没发现,但他没有去管,这就和一个家一样,你管得太严了,反而不好。他们其实已将这一部分作为个人的收入,一旦这个没有了,他们就认为减了收入,心里自然不舒坦。而且他们这样干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还要恢复到陈仁威管理的状态去。
他感到很为难,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真要认真起来,只有拿陈仁威开刀,可陈仁威是能开得了刀的人吗?但不管又不行。从内心来讲,他对李晓雯的作法是持赞同的态度。公司应该加强财务制度,否则,让他们这样捞下去,再大的家当也要搞空的。但问题是如何管如何采取措施来制止?想到这里,他准备找李晓雯谈谈。他抬起头,见黄静还站在那儿等他,就问:“你怎么不收拾东西呢?”
“我…我…!”黄静欲言又止地没有说下去。
“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李铁觉得很奇怪,黄静的样子很异常。
“李总……!”
“你说嘛,什么事?”
“李总,您…您…您是不是要换我?”
“换你!谁说要换你了?”李铁更加奇怪了。这个黄静是他考察了半年多才决定调到这里当秘书的。她的形象不是很出众,但人老实也很踏实,尤其很有灵性,他对她的工作一直很满意。所以别说换她,连一丝不满意的成分也没有。他觉得这不是简单的问题,应该搞清楚。于是,他把皮包放在桌子上,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又对黄静挥挥手,示意她也坐下。然后说:“小黄,你在秘书的岗位上干了也不是一天了,别人不了解我李铁,你还不了解我吗?”李铁刚说完,看到黄静的眼里流出了眼泪,而且满脸的委屈。他转过身对她说:“有什么委屈说说吧!”见她只是流眼泪不说话,又说:“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黄静一捂脸嘤嘤地哭了。
李铁没有劝她,而是默默地看着她哭。见她哭个不停,心里就烦,本来不抽烟的他,见桌上有包拆开的烟,就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却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可他还是把烟凑到了嘴边再抽。这时,手被黄静抓住了,烟也被她抢了下去,摁灭在烟缸里。
“李总,你别这样,我说。”黄静带着哭腔诉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财务部的黄小梅在她的耳边嚼舌头,说李总觉得她工作不好要换她。起因是公司才来了个女大学生,李铁还没有考虑好安在什么岗位,就让她帮黄静干些秘书的事。黄静见有人帮助她干活也没有多想,可是一听黄小梅的话,心里就犯嘀咕了。她也不是非要恋秘书的工作,一方面是李铁对她很好,另一方面是她对秘书的工作干得很熟了,怕换到新的岗位上不适应,更何况她从来也没有出什么差错,猛地一听李铁要换她,就觉得很委屈。
李铁听完了她的叙述,气得牙根痛,心说:黄小梅啊黄小梅,前段你反映陈仁威的问题,我还挺信任你,没想到捣浆糊捣到总经理室来了。他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了皮包,对黄静说:“小黄,别的我不想说,只想对你说一句,你就安心干你的秘书工作,只要你自己不提出不干,或者要离开星座,秘书的位置谁也别想来。”说完后,他朝门口走去。
到了外间,他看看表都八点多了,对黄静说:“你快把东西收拾一下,坐我的车回去。”
车子开到杨高路上,李铁看到一个食品店还没有关门,就让殷梅把车靠到边上,下车走了进去,给她们俩买了点食品走了出来,递给殷梅和黄静,让她们凑合着吃吃。就又上了车。
车子开到黄静的家门口后,黄静下了车,可又把那个装满食品的马夹袋还给李铁,说:“李总,我不要了,您也没吃饭呢。”
李铁跳下车把马夹袋塞到她的手上后说:“你也不是小孩了,今后不论听到什么话,要用脑子好好想想,你就会做出正确的判断。”说完后,他上了车,对黄静挥了挥手,车子又开了。
车子上了大路后,李铁问殷梅:“李副总上午看病没什么吧?”
“……”殷梅听了后,没说话。
李铁以为她没有听见,就又声音大了点问:“李副总怎么样?”
“这……!”
“你们今天是怎么啦?有毛病还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没个痛快劲。”李铁见殷梅说话也这副腔调,就有些火了。
“不…不是,是…是李总不让说。”
“为什么不让说?”
殷梅一边开车一边把上午的事给他说了一遍。李铁听了后,心里一沉,忙拿出手机给李晓雯打电话。平时他几乎没有给李晓雯打过电话,他很讨厌王莱阳。当初批盖大楼用地时王莱阳的确帮了忙,可是他已经安排了李晓雯,也没少给他回报,可那个家伙简直是贪得无厌,三天两头拿些说不出是什么的发票来公司报销,而且频率还很高,好象星座是他的小金库似地。要不是看着李晓雯的面子,他早就把脸拉下来了。但今天,他也不去管他那些了。
电话拨通后,是她的婆婆接的电话,李铁反复说了几遍他是李铁,那个女人还是一个劲地盘问他是谁,和李晓雯是什么关系。等李铁真得发火说我是李铁,你要是再不让李晓雯接电话,就让她明天不要到星座上班了。那个女人才说李晓雯从早上出门后一直没回来。李铁关上电话后,自言自语地说:“李晓雯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李总,上午到医院回来后,李副总让我把她又送回公司了,下午我一直在门口的值班室待着,没有看到她出去,会不会还在公司呢?”殷梅说。
“快回公司。”李铁听了后说。
殷梅把车调了个头后,李铁对她说:“小殷,你把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