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分明还好好活着,为何永寿宫里会有太后娘娘的长子灵位?还是藏在最角落柜子里?
还是说……
娘娘的长子难道不是陛下吗?
她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再往下想自己猜测的事了。
清冷月色笼罩下的紫宸宫如渡了一层朦胧黯淡的银沙,殿内静谧,更显得神秘且安然。
天子一袭湛蓝色丝绸寝服支着一条腿倚在榻边,那只名唤“糖糖”的小狸奴正乖顺地窝在天子的膝上。小小一只,四只脚紧紧扒着天子的膝盖,是下也不敢下,爬亦不敢爬。
现下是半点也看不出白日里,胆敢朝天子亮爪子的调皮劲儿。
李拾勤比谁都清楚,这只狸奴自打被养在紫宸宫后,分明极其听天子的话,若是天子回了寝宫,定是不敢乱溜的。
它今日能从屏风后溜到了那未来太子妃的怀里,说是没有天子的授意,他定是打死都不信。
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更是寻常人猜不透。
堂堂皇帝,倘若真的对一个姑娘动了心思,大可直接纳进后宫来,皇家内里杂乱无章,光鲜亮丽的外壳下混乱不堪,大昭历来又并非没有父死子继,兄夺弟妻的例子,先帝更是……
况且现在不过只是个尚未成真的未来太子妃罢了,相比起来更算不得难事。
如今大昭的整个江山尽在陛下的掌控中,何以值得陛下这样费尽心思地每日与一个小姑娘闹着玩。
李拾勤实在是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了。
而那小狸奴像是窝得舒服了,张大了嘴就要喵呜打哈欠,天子顺势将长指挤入狸奴张开的嘴里,狸奴哈欠没打完心情不悦,用力地咬了一口,很快便见那根手指溢出了鲜血。
可在榻上躺着的男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诡异地轻笑起来。
李拾勤大惊失色,取过宫人递上的手帕就躬身上前,“哎哟,陛下还好吗?可要宣太医?”
燕湛慢条斯理地擦拭那一点点冒出的血痕,“无碍,它下口不重。”
这还不重?都咬出血了。
寻常人即便不觉得痛,怎么说也该脸上会有些反应,反倒陛下好似被咬的人不是他一样,那样云淡风轻的,怕是真不觉得痛。
李拾勤暗叹,想想也是,比起陛下年幼时在冥苑吃的那些苦,被区区狸奴咬了一口自然不算什么。
犹记得当年他奉师父之命悄悄去冥苑寻小主子,便是亲眼看见当初尚且六岁的天子,是如何被一条粗壮如男子手臂的铁链困在木桩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