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其实我也明白,即使他们许诺不杀我,事后也肯定会毁约,但是,这比起当场就被杀死要好多了。只要还活着,我说不定就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马丁直视着亚当,表情非常痛苦,仿佛每说一句话就相当于割自己一刀,“我的父母还在等待我的薪酬和奖学金,他们欠了很多赌债,没有我的话,他们肯定会被当地的黑帮丢进河里喂鱼。还有我的弟弟,他才十一岁,他一直都很坚强,虽然他总是被那些白人同学霸凌,但他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念书……我不能让他流落街头,我……”
说到后面,他的嗓音中出现了泣音,然后他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想必他也明白……无论他说再多理由,被自己出卖的朋友们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家庭情况令人同情,但凡是有良心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祝愿他和他的弟弟能够迈向更好的生活……但是,这不意味着,别人会心甘情愿地为他的私人理由而付出性命。
他将照顾家人视为自己无可替代的义务,这份重担驱使他出卖了我们。说不定只要他没有这种牵挂,他就不会作出相同的抉择,但是即使能够找到办法证实这条假设,也无法挽回现在他所失去的友谊:亚当很可能将他当成了既稳重又值得尊敬的伙伴,对他报以憧憬的心情,然而这种美好的印象在此刻已然粉身碎骨。
“我明白了,我原谅你……你是为了家人而作出这种事情的,所以我只代表我自己……原谅你了。”亚当闭了闭眼,随即又睁开双眼,声音变得冰冷了下来,“但是马丁!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马丁沉痛地闭上了双眼。
“从今天开始?”罗森塔尔面露冷笑,“不,你们会在今天迎来结束,好好地看看自己的朋友们的脸吧,因为这就是你们的人生中最后一次看见彼此了!”
话音刚落,他迈出一步,然后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速度骤然拔升到箭矢一般,本来站着的地方就好像埋了炸弹一般陡然爆炸开来。
他与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大约十米,以他的速度,要到我们这边连零点一秒都不需要,真的是比人眨眼的空隙还要短暂。
而就是在这么短暂的瞬间,我毫不迟疑地发动了强化外装的特权,身边的阴影中陡然弹射出来两条犹如蟒蛇般的黑色物质。我抬起右手,黑色物质扑咬到右手上面,随即呈螺旋状拧成一团,而罗森塔尔则已经逼近到了我的跟前。
我们的人生今天就会结束?没有这么简单。
今天将会成为你的忌日。我在心中说了一句,咬住我的右手的两条“黑色蟒蛇”变成了手甲的形状,一头是这个手甲,另一头则连接着犹如泥滩一般的阴影之下。
我猛地挥出了拳头,力气经过的地方出现了白色的圈形云雾,两条黑色物质像是线缆一般拉扯得笔直。
罗森塔尔陡然一腿踢来,空气好像水流一般被劈开,形成了像是白浪般的扩散痕迹。
他的踢击与我的拳击互相碰撞,爆音轰然炸响,冲击波从接触点骤然膨胀开来,向四面八方横扫出去,数米外的车子窗户啪地碎成玻璃渣飞散开来,远处有鸟群被惊得振翅飞起。下一瞬间,他突然飞退出去,而我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更多的黑色物质从身边的阴影中咕噜咕噜地涌现出来,像是不停满溢出酒水的杯口。
他落到十多米外的地上,看上去没有受伤,只是脸色变得阴沉,问:“这是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以我们的交手为信号,周围的村民们里面,有两个面具人纷纷动作起来,向牧濑等人接近过去。
我没有回答,身边的黑色物质忽然暴起,将我吞没下去。
我的视野,变成了一片黑暗。
从刚才的交手中,我已经得出了结论:罗森塔尔的身体能力并不是我的强化外装的对手,他的速度虽然不错,但是力气和坚固度却处于显而易见的劣势,刚才的一击应该已经对他的小腿造成了损伤。不过既然他在我的直觉中有着至少能够比拟强化外装的威胁度,那就说明刚才的并不是他的全部实力,要么是他没有全力以赴,要么是他的王牌并不是纯粹的肢体搏斗。
很快,我的视野恢复了正常,强化外装着装完成。
而罗森塔尔则不知何时再次逼近到了我的面前,右手伸到了我的胸膛前面。
我只来得及后退一步,可他也进了一步,右手掌心直接贴住了我的胸膛。
橘红色的火光从他的掌心中迸发开来。
嘭!
这一刹那,好像他的掌心变成了大炮的炮口,我觉得自己的胸膛部位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冲击,紧接着双足离地,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直到撞击在了十多米外的树干上。
好在我的胸膛表面附着装甲物质,刚才的冲击让装甲出现了裂纹,却没有让我受到伤害。
他的速度极快,我才从树干上落地,他就再次冲刺到了我的跟前,左手的掌心又贴了上来,身上的黑色袍子随风鼓动。
“这样就不行了吗?”他一边讽刺,一边让掌心中出现刚才的橘红色火光,贴住我的胸膛。
胸膛装甲的裂纹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复,这一击很可能会使我受到真实的伤害。
十多米外,两个面具人已经快要抵达牧濑等人的面前,而后者则被我们刚才的交手形成的声波冲得头晕目眩,连脚步都显得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