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兄弟猜忌倾轧如鞭子一般地狠狠地抽打在他的心头,萧容荒皱紧眉头,咬着牙不发一言。
手下却未动半分。
他缓缓地调息,周身游走的真气开始缓缓地沉滞,萧容荒深吸了口冰寒的空气,面上浮起一个浅淡笑容:“世子还不服,那就由萧某送世子一程罢。”
“萧城主这么笃定会胜?”吉利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光稍稍地转向了冰寒小径的远处。
远处岔道上一匹骏马受惊狂奔而来,萧容荒凝神望了一眼,那马背上伏着的一抹纤细身影,眼中波澜骤起。
只是眨眼一瞬,那暴躁异常的马匹已席卷着冲入了两军对峙。
萧容荒指尖轻微一颤。
只是电光火石一霎——吉利手中的弯刀猝然地一挥而起直扑向萧容荒!
凝神戒备的天朝士兵手中箭矢齐发,吉利从马背掠起,望着萧容荒神色镇定地侧身一闪,那把刀堪堪擦过他腰畔胄衣。
吉利冷酷一笑,扬手一挥,那柄弯刀顺势灌满了真力转了个弯,如一道闪电般砍向了马背上的女子!
萧容荒眉峰蹙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一弹,那金黄箭羽破空射出——
“不!”马背的七初瞪大双眼,强扭着身体掷出一直攥在手心的半支残箭,痛彻肺腑的喊叫声冲出喉咙:“容荒——”
箭矢准确地射入了正搭弓的一位突厥士兵后脑。
然而已经来不及。
萧容荒金黄箭羽如一道流星划破天际,直钉入吉利眉心。
刺向女子的刀势颓然而落。
马背上的七初眼中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她奋力地挣脱了勒在身上的绳索,发疯一般地朝着仅仅几步之遥冰凌小道冲了过去。
她眼睁睁地望着他。
乌骓骏马,银衣薄甲,眉目清华,是她的容荒,她拼将一生休想要去爱的男子,他的清颀秀拔身体,他瘦削宽阔肩膀,如今刺目地插着一管灰黑长箭,他的血红得触目惊心。
她眼睁睁地望着他。
看着他仿若一片单薄的羽毛,无依无凭地往冰凌的悬崖飘落。
一时间的全世界只剩下万箭穿心的剧痛。
萧容荒微微地闭眼,身体中寒冷彻骨的的疲倦仿若突然释放,全身上下是轻飘飘的昏茫感觉,这病骨支离的身子,终于不必再苦苦支撑……
他看见了悬崖边跌跌撞撞地扑过来的七初,他看见了望着她心神俱灭的痛苦眼神,心头依然是一阵难忍的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