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想让华夙屈尊帮她拦一拦,这祖宗她哪敢使唤,只能拐弯抹角地说话。
华夙淡声道:“怎么,还想让我替你收拾包袱不成?”
容离不作声,哪知这鬼连想法都异于凡人。
华夙沉默了一阵,冷着脸意味深长地说:“还从未有人让我做过这等事。”
容离对着空无一人的身侧说话,这场面委实诡谲,尤其她本就是个将死之人。
方才那想要去堵住小芙的小厮僵住了身,怵怵地收回了迈出的腿,冷汗打湿后背。
“去把那婢女给我拉回来,怎么,一个个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容长亭疯了一般,怒得面容都扭曲了。
容离轻声道:“都散了。”
众丫鬟小厮面面相觑,忽地拔腿就跑,却不是去堵小芙,而是匆匆往兰院外跑,一个个都逃开了。
这偌大的庭院里,登时只剩下容离和容长亭二人,还有一只鬼。
风声中,隐约传出女人的哀吟,一声声的,好似喊魂。
蒙芫独自一人在主屋里,屋中再无别人,她那痛叫声越来越凄厉,明明先前已经腾不出气力了,此时像是要这躯壳里的精力挖空凿尽。
一声声的,就这么落在容长亭和容离耳畔。
容离不为所动,轻声道:“这样,你还觉得我像她么。”
华夙侧过身,望向蒙芫那屋,“她快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我又不是医生,救不得她。”容离眼里哪来的怜悯,倒像是要解脱一般,轻吁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下一瞬,蒙芫的喊叫声陡然高昂,似是拉满了弓,弦却忽地断了,哀叫戛然而止。
没声了,约莫是……死了。
在蒙芫死去的那一瞬,一声婴啼嚎啕响起,二夫人朱氏抱着一婴儿穿墙而出,嘴上轻声说:“乖乖,娘来了,别哭。”
这……分明是鬼婴。
鬼婴见到其母,身上鬼气四溢,隆隆黑雾把朱氏裹了个完完全全。
“蒙芫死了。”容离垂下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连三房都不顾了,可还有心?”
容长亭额角青筋一跳,满腹怒火再也遏制不住,“我待你还不够有心?!”
他哪里看得见鬼妇抱婴穿墙而出,说完就走上前去,还想伸手擒住容离。
容离不慌不忙,从袖中拿出了画祟,挥笔间,半空落下了一把短刀。她握着刀,朝容长亭指去,苍白的唇微微抿着,仍是病恹恹的,却不是那么软弱了。
容长亭就算再气昏头,眼睛还是好使的,将容离凭空画出一把刀的这一幕看了个一清二楚,当即顿住了脚步,“你……”
“我问你一件事。”容离拿刀指着他。
站在边上的华夙忽地伸手,朝容离握刀的手腕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