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握紧了手杖,手背上青筋隆起。
华夙又道:“说得好似我们曾也熟识。”
老者气息急了起来,眼前的鬼还沉得住气,他却已心绪大乱,“她与洞衡君的坐骑关系匪浅。”
容离握紧了画祟,掌心湿淋淋的,明明马车外狂风大作,冷雨胡乱敲打,她却连背都被汗湿了。她想不明白,她怎会与洞衡君的坐骑关系匪浅,洞衡君的坐骑……
难不成,是她娘亲丹璇?
那她娘亲丹璇,果真是妖么?
华夙面色骤冷,狭长的眼微微眯起,“你如何得知。”
老者并未隐瞒,“若非听那逆子所说,我尚不会怀疑到一个凡人身上,在洞衡君走后,其坐骑赤血红龙也消失于世,其后冷木香出现在犬儿山上的破庙里,一婴孩平白无故被扔在空棺边上。”
他一顿,冷声道:“那逆子愚蠢至极,不知赤血红龙一向护主,与洞衡君几乎形影不离,那婴孩想来就是赤血红龙所化。”
容离心神恍惚,心道红龙是什么,是龙么。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应当,洞衡君再有能耐,又怎能把龙当马骑,那龙可是天上的神物。
华夙神色微微一变,却仍是寸步不让,“你能将凡间婴孩看成一条红鱼,看来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
一听,容离才明白,原来红龙不是龙。
她压根不知道这赤血红龙是什么,顶多知道红鲤和白鲤,先前在单家时,院子的池中就养了些鱼,看似五颜六色的,长得还挺好看。
“她必与洞衡君脱不开关系!”老者固执道。
华夙冷笑,“那又如何,就算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
“那我只能夺了。”老者沉声道。
华夙下颌微抬,眸子下垂着睨去,“去留随她,她若想走,我自然不留,可她若不答应,你便是想带也带不走。”
容离松了松五指,总觉得画祟的笔杆子上全是她掌心的汗了。
那老者蓦地出手,将手杖猛地杵地,咚一声作响,好似地裂山崩。
容离头痛欲裂,却见身侧几个姑娘无动于衷,根本听不见这声响。她慢腾腾往角落里缩,瘦削的肩微微抖着,浅浅吸了一下气,好似五脏六腑都要废了。
一道气劲贴着地朝马车猛袭过去,快如闪电,硬生生将雨幕削出了一道缺口。
班主和另一男子仍在冒雨推着马匹,足边忽地一凉,冷不丁低下头,瞧见了雨幕被劈开的模样。
班主大骇,还以为自己看岔了,忙不迭揉起眼来。
只一眨眼,那气劲已近要撞上马车。
班主两腿一软,扶着那动弹不得的马匹才站稳了身,不想身侧的男子却静站不动,也不知是不是被吓懵了。
他摇头道:“果真不该今夜赶路,今早听闻搜城,我便说要走,你偏要再等等,你看看这等来的都是些什么事!”
男子仍未应声,也不躲避。
见气劲远袭,华夙轻哼,五指一拢,好似抓什么东西一般,在将那气劲往回拽。
恰似在拉锯,那老者憋着气,猛将气劲推出,可华夙却在将其拉回。
容离贴在马车上,瘦弱的双肩紧缩着,胸膛起伏不已,焦灼至极难喘气。她手握画祟,却不知此时该画什么,思绪乱如麻。
老者哼笑,自以为占了上风,“你的法器呢。”